日出、日落、日出。
日落、日出、日落、日出。
日出。
日出。
日出。
好刺眼。
她眯起眼,抬手挡去晃眼的阳光,藏在手掌阴影下的眼睛轻轻划过面前的身影。
又来了。
目光接触了一瞬便逃回原地,她低头像不知所措的小朋友一样无意义地拨弄着指甲。带着水汽的睫毛随着对面的声音颤动了几次,最后轻轻敛下,包裹住干涩的眼球。
交叠的指甲间不知何时渗出红色的液体,她呆呆地望了一会,最终还是抬头面向前方——只看得出轮廓的黑色剪影在眼前聚拢成人形又扭曲着散开,隐约能从高度和声音判断出是个女孩,简略成空洞的口舌清晰地一张一合,喋喋不休地重复着她最不愿意被人从记忆中挖起的台词。
又是这样的梦。
“唉。”
认命的叹息声不受控地从唇缝溢出——噩梦、梦魇,或者什么别的相似的词,总之就是这样恶劣的东西——作为无数夜晚与她相伴的密友,她就很快就从中理解了现状,视线偏开的微妙角度也理直气壮地大了些。
唉。
她又叹了一声,交错的双手依依不舍地分开,搭上脖颈。
皮肤相接处蔓延开温热的触感,真实得不像梦境,血管的鼓动平静而温和,似乎对她的情绪毫无所觉。搭在脖颈中间的手指上下拂动,宽慰性的地揉搓着。
——只要一下下就好了。
找准位置的手指骤然向内用力。
气管被收紧,紧束感冲上大脑。情绪和思维也消失在冲击中,脑袋一涨一涨地发着疼,她恍惚着散开了视线,静静等待着。
等待达到极限的那一瞬间。
等待……可以脱离这里的那一瞬间。
指甲没入皮肤,铁锈味倒灌喉口,呼吸都带上了砂砾摩擦的疼痛感——求生本能开始占据上风,手指酸软地下滑,她咬着牙,拼着最后的力气向内压。
但是眼前的画面没有任何变化。
手还是松脱了,她扶着桌子的一角,滑坐在地上大口喘气。余光扫过手指,指尖上的血迹已经慢慢淡去,仿佛从未存在。
这下麻烦了。
嗓子的疼痛也跟着消失,不用扶着桌子就能轻松站起,她的脸色却和越来越好的身体状态成反比,沉得能滴出水。
——这次又失败了。
在平日,这明明是最容易成功的方法……啧,算了,不起作用就是不起作用。她讪讪地瘪起嘴,大脑飞速权衡起利弊——再试一次?换种方法?忍耐一下?
观察着她奇怪举动的黑色剪影扭曲了一次,歪斜着向她靠近,用与这奇异光景格格不入的清亮声音询问着:
“■■■?你在做什么?”
“没什么。”
她摆摆手,仿佛并未注意到对方的靠近,垂下手指划过洁白的餐盘,划过散发着香气的松软面包,划过像是银制的精致餐具……
“……哈。”
对了。
不受控制的笑声从口中突兀传出,她的表情突然变得明朗:“你要不要闭一下眼睛?”
黑影歪曲了一下,就像是表达疑惑的歪头。
瞥到这个小小的变化,她又笑了一声,精致的餐刀转移至手心,被轻盈地上下掂动,光洁的刀面上映出她的笑容——昨天……也许昨天吧,用的就是这个。
刀身没入脖颈,血液从伤口渗出,她在尖叫声中又将餐刀拔出,让血流得更顺畅一些。
喉管发出‘嗬嗬’的漏风声,唇边的弧度却越来越大,她勉强撑起头,第一次直视着黑影,也不管自己发出的声音是否还能令人听懂。
“我最讨厌忍耐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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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否 重新开始?
>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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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新的场景。
前方的便宜立绘……只留有轮廓的黑色虚影——似乎为了强调自己的身份,发型部分的尖锐轮廓异常清晰——讲出了不同的台词。
是吗是吗,听到声音的那一刻她不觉松了口气,这次是你啊。
仿佛多周目玩家对接下来的剧情烂熟于心,她没等对面再开口,脚步一转扭头就跑。
“贵様——!*”
“听不见听不见~啊听不见~”
愤怒的喊声依然萦绕于耳,她充耳不闻也不回头,只是一直向前奔跑。风景越来越脱离现实,沙漠连接着瀑布,天空有着巨大的眼睛,向下奔逃却越走越高,她站在顶端无处可退——
“呀~~~吼~~~~~~~~~~~、啊。”
——‘啪。’
单程式蹦极,感觉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