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哲挽袖子的动作一顿,似乎在回忆,打量她两眼才点头。
余桐月略微尴尬,看模样顾先生根本没把这事放在心上。
几步走到沙发边从包里取出软尺,暗暗调整呼吸把乱七八糟的想法挤出脑子。
近到他身边惊觉他比自己想象得高大许多。前几天给沈南一量尺寸算是为数不多跟异性近距离接触,以为沈南一算高大,没想到顾先生比沈南一高出半个头。
离得近,男性的气息扑面而来,压迫感也随之侵袭而来。
稳了稳心神,绕到他身后,柔声道:“先量肩宽。”
软尺轻轻按在肩头,指腹能清晰地感受肌肉的触感,和梦里滚烫坚实的拥抱重叠。从脸颊开始,浑身不受控制地发热。
她急忙咬了下舌尖让疼痛拉回放肆的思绪,怎么能对顾先生有那些不合时宜的联想?顾先生看着是个一丝不苟端正的人,怎么可能像梦里一样?
将肩宽记录在表格上,转到他面前准备量颈围。
脸颊在发热,她猜自己此刻一定在脸红,可是没有时间冷却,只能硬着头皮强作镇定。眼睛更是一下不敢乱瞄,盯着男人的喉结。
“量一下颈围。”
跟她的紧张截然不同,男人站得很放松,淡定从容且耐心配合。
软尺要绕过脖颈,她不得不靠近,身高差距迫使她要凑得更近,近的彼此衣物微微磨蹭,几乎能感受到他的呼吸。
后背出了一层薄汗,甚至不敢呼吸,她能感知他的视线正落在自己身上。小心且迅速地调整软尺,眼睛死死盯着刻度,默记在心里然后马上转身逃向放表格的桌子。
身后的视线如影随形,仿佛会灼人。
她脑子一片混沌,盯着剩下的尺寸,胸围,腰围,臀围,袖长,裤长,心里懊悔不已。早知道这么尴尬,量一下衬衫的尺寸也可以,现在……中途改口吗?
“有问题?”见她半天没再动作,顾哲问。
她惊了一下,脑子瞬间空白,刚刚量的尺寸忘得一干二净。懊恼地闭了闭眼,自己从来没犯过这种错!
勾了勾耳边的碎发,心虚道:“呃……没记住数据,还要再量一下。”
顾哲默默看着她的小动作,眼神里有审视,终究没说什么。这一次余桐月有经验了,指甲紧紧扣在刻度上,避免再出差错。
接下来是胸围。
手臂要绕过他的身体,凑得比刚才还要近。她耍了个小机灵,环绕腰比胸膛容易也没那么尴尬。
双手绕过他劲瘦的腰身,抓住另一只手上的软尺,然后往上移到胸口。
顾哲低头看她动作,她很紧张,鼻尖冒出细密的汗珠。自己让她这么不自在?他自认自己不算很难相处。
“余小姐。”他忽然开口。
“嗯?”她下意识抬头跟他视线相触,黝黑如同深潭的眸子仿佛能窥探秘密,她惊慌地错开,重新把视线锁在软尺上,连呼吸都屏住了。
心里提醒自己,动作要快点。
顾哲感觉软尺微微勒紧又放松一些,她的指甲紧紧扣在刻度上,用了不小的力气。
“我能看看设计图吗?”
扣在刻度上的力道略松了些,她错愕两秒,点头:“当然可以。”
这时房门被人轻叩两下,王妈在门外笑盈盈的,“少爷,少奶奶,开饭了。”
顾哲漫不经心地朝门口瞥去,淡淡应了声知道了。
余桐月却被这称呼尬得手一抖,差点拿不住软尺,顾家别的什么都还好,就这称呼让她浑身不自在。
这个小插曲倒是冲散了些尴尬,匆匆量了尺寸下楼吃饭。
王妈显然是把看到情形跟顾老太太说了,他们一入座顾来太太就笑呵呵地提起话茬。
“我就说你天天衬衫西装看着腻味,让桐月给你做两身。”说着又有些担心,“桐月,会不会忙不过来?我们这些老太婆不急着穿新衣慢慢来,先给阿哲做。他翻来覆去都一样,不知道的以为他就两身衣服轮着穿。”
余桐月抿嘴浅笑,男装变化不大,不留心细节变化的还真以为就两套衣服轮流穿。
顾老太太见她戴了自己给的耳环,顿时高兴起来:“我老太婆眼光好,这些首饰适合你,戴着好看,年轻姑娘要多打扮。”
余桐月特意戴上哄顾老太太高兴的,可被这么夸还是免不了有些羞涩。
顾老太太爱热闹,每次顾哲回来都留他在家过夜,今天也不例外。余桐月甚至已经习惯了睡沙发,顾哲通常在书房待到十点过后才回来,她一个人在房间反而自在。
裹着毯子窝在沙发上懒洋洋地给林怡发消息。
余桐月:[今天收获不小,顾老太太的朋友一共订了六套旗袍。]
林怡:[六六大顺,大吉大利。还是老奶奶懂旗袍,中老年女性有钱有品位有审美,小年轻屁都不懂。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