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天夜里霍昀陷入梦魇中。
梦中无边无际的大火裹挟着许多人,他听见他们在火中惨叫、哀嚎,有男子在一旁哀求他:“子睿,帮我救救他们,他们是无辜的。”
是萧瑾的声音!
霍昀想伸手去触碰他,哪知这漫天大火直接吞没了所有人,将房屋建筑团团包住。
不一会萧瑾自火光中走来,浑身带着伤疤,血淋淋的染红了他的白衣,他问:“子睿,你相信我吗?”
我信,晟王萧瑾公正廉明、忠君爱国,怎可能因一己之私罔顾国家,无视百姓。
场景一下转换来到阴森森的暗牢,在这黑暗中,唯一见光的,是那扇透气的小窗。
霍昀兀的看见萧瑾,他跪拜在潮湿的地面上,眼神空洞的望着眼前仅有的光亮,而后深深一拜,重重磕在地面,口中念道:“罪臣萧瑾,误国欺君,恶积祸盈,就地伏法!”
不,你没罪!
霍昀发现他根本就触碰不了这里的一切东西,他只能眼睁睁见着萧瑾拿出那把锋芒逼人的匕首,就那么轻轻往自己脖子上一割,鲜血涓流而出,最后连人带刃一同倒下。
“你没罪!”他一下从梦中惊醒,只觉自己身上吓出一身冷汗。
门外已旭日初升,霍六听着动静,忙进来问:“怎么了怎么了爷?”
这大早上的就醉不醉的,莫不是在梦中吃醉了?
霍昀懒得理他,只让他下去准备洗漱更衣的物品,便是打算去国学监了。
他边忙活边想,如今一切可证明萧瑾无罪的证据都没有,难不成就生生这样耗到底?
张则端昨夜曾找过他,只言晟王府被流放在外的家仆皆是记录在册,据查也没有可疑之处。
可若是如此,那送信之人究竟是谁?当年的内幕他究竟又知道多少呢?还有那金玉环,当年逃过一劫,现在又在何处?当年的事是她夫妻二人受人指使故意为之还是无意撞见?
他满脑子觉得乱得很,他昨日曾问张则端:“既如此,又是否是如金玉环那般使得金蝉脱壳的人所为?”
当年一把大火,把一切痕迹烧为灰烬,那那些死于火海的人中,是否有人还活着,只是不为人知罢了?
“这,恐怕得费些时日。”
“无妨,只要有一丝希望,就是在久我也等得。”
“霍公子?霍公子?”
“啊?”霍昀回过神来,他今日一直精神恍惚,现在被人唤醒,眼中这才有几分动容。
现在已是午时,三人约了来膳雅楼用膳,用饭之余讨论一下买卖日的准备。
“霍公子可是身体不适?”
“对呀对呀,霍同窗若是有病那得赶紧治呀。”吴楚翊凑近,一脸关怀。
“……”你才有病。
瞧见苏荷同样关切的神情,心中喟叹,情之一字伤人啊。
“我确实是有些烦恼之事,却又不知从何说起。”
“不急,霍公子若是想说,慢慢说就是,若是不愿,心中也别老压抑着,宽慰些才是。”苏荷递过去一杯茶,“多喝喝茶,或者看看天,心情也能舒畅些。”
听听,这多贴心,把霍昀皱巴着的心一下暖得服服帖帖的。
“苏小姐,我一个朋友的朋友,和我朋友从前曾闹了些矛盾,俩人许久没有联系了,可前些日子那人给我朋友寄了信,我朋友看了后对他很是想念,便想要找到他。可那人离家已久,现在却不知身在何处,我朋友去查信的来源地,可那信兜兜转转,又特意交由不同人在不同地方寄出,现在根本查不出那人究竟在哪,我朋友为此事,忧愁了很久。”
“哪个朋友?霍同窗,这个人不会就是你吧?”
江湖言我有一个朋友,那个朋友就是我。
“呵,你猜。”又换上愁苦样,“苏小姐,你说我那朋友还能找到他朋友吗?”
苏荷没有戳破,问他:“那可曾问过那人家中父母兄妹关于他的行踪?”
“他,他带着他父母一同走了。”他连此人是谁都不知道,怎么问他父母。
“他老家或者他从前曾提过想去哪吗?”
“查过,但是都没有。”他也不知道他老家在哪呀。
“那,”苏荷略微沉思,“或许可顺着那封信查下去,信的材质区有不同,若那纸张在某些地方盛产别地却从不用便能缩小范围,又或者纸张昂贵、低廉,也是可以根据线索缩小一些范围的。”
“若是遇着找人的,那还可以根据信上的字迹作为线索,就比如这手受伤不受伤,那写出的字也是能区别出些不同来。”
她自小读书识字,对纸墨笔砚这些东西倒是很了解和敏感。
“哇,苏同窗你懂这么多呢,好厉害。”
苏荷被吴楚翊满脸冒星星的表情逗笑,不敢居功:“这没有什么了不起的,每人熟悉的东西不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