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止不住地难过,像被一场雨浇湿,头发湿漉漉地淌水。
“橙子你怎么了呀,”岑梨坐到温橙座位旁边,剥了颗板栗放到她手心,“钟老师是批评你了吗?”
“没有批评我,”温橙声音有些闷,像雨后潮湿迷离的绿色青苔,她抬手抱了抱岑梨,下巴磕在岑梨肩膀上,“让我抱抱你就好了。”
岑梨心脏像是猫爪扎了下,松软了一片,回抱住温橙:“哎,抱抱,抱抱就好了啊。到底谁敢欺负你啊,你告诉我,我去找那个人算账。”
“没有人欺负我。”温橙心里想,是她自己欺负自己吧,毕竟和一个人产生感情羁绊,就是要承担掉眼泪的风险,更何况,她还是没有人知道的暗恋呢,风险得多大呀,都还不能买保险的。
岑梨抱了温橙两分钟,上课铃打响,这节上英语课。岑梨依依不舍地回了座位,叫温橙不要难过了。
温橙点点头,在橙色壳子的小本子上用可擦去的水性笔庄重写了一句话:【2015.11.1 今天本人遭逢大劫。】
此后半月时间,温橙一直陷在这件事里,连着做了好几天噩梦。胡步青最近学会跳广场舞,每每要九点才摇着蒲扇回家。
温橙为胡步青高兴,也为自己伤心。大抵青春期就是如此,他一个随随便便的举措,便让她魂牵梦绕,举步维艰。
这天是周三,下课很吵闹的时候,温橙规矩坐在椅子上看今天早上做错两个的听力原文。岑梨敲了下她桌子:“过两天弄校运会,你报名什么项目吗?”
温橙运动能力不好,过两天又是生理期,哪怕身为体育委员的梁池现在正站在讲台摇旗呐喊,她也摇了下头:“我就不丢人现眼了吧。”
“你不报我也不报了,”岑梨说,“那我们就给我们班的运动员端茶送水吧。”所谓的端茶送水,是深海校运会特有的规矩。班上每一位没有参加项目的同学会绑定一位运动员,在他|她参加完项目后送上一瓶水或者是搀扶一下。
“好呐。”温橙仰头笑了笑。
帮扶表出来时,许多女生挤在梁池桌前。岑梨目无表情地剥板栗:“她们都好想给段枞送水。”
一分钟后,挤在梁池桌前的女生散去,一个个朝温橙投来眼神。
温橙:“?”
岑梨了然地投喂板栗:“梁池应该是把你作为给段枞送水的官方选手了。”
有一束光穿越到眼眸,温橙不像岑梨这样云淡风轻,浸泡雀跃地问:“真的吗?”
“肯定是真的,不信你去看帮扶表,”岑梨把板栗壳包在纸上扔进垃圾桶,“走,我陪你去看。”
温橙握住岑梨的宽大校服衣袖,段枞和梁池都不在教室,路过就看到帮扶表上温橙和段枞的名字挂在一起。
“是吧?”岑梨明白梁池为什么要这样做,他是挑了个对段枞没想法的女生。橙子一看就对段枞没意思,这样的人给段枞送水才合适,对双方都好。
“是。”温橙睫毛掩盖住轻笑,像可乐气泡似的开心情绪见缝插针充斥身体每一处,盈盈虚化秋日的潮闷,“校运会是哪天开始呀梨子。”
“就明天。”
“喔,”温橙拉岑梨胳膊出教室,询问明天的送水事宜,“我没给人送过水,不知道步骤。”
“第一步买水,第二步送出去,”岑梨回头看了眼她要送水的对象,帮扶表上赫然写着梁池的名字,“走吧去买水,我明天也得送水。”
一片夕阳柔软地搭在黑板和四方格的地板,缝隙和边缘浸染橙黄颜色,像咕噜咕噜冒着水汽惹人弯唇的橘子汁。温橙心情像坐过山车,将半月前的苦恼抛掷脑后。
*
校运会的第一天,是个风和日丽的好天气。上午是开幕式,段枞的比赛项目是三千米长跑,就在今天下午。
温橙买了两瓶百岁山,和岑梨吃完午饭后便难掩开心。岑梨没觉得不对劲,温橙长相偏甜,什么时候都是笑脸盈盈,眼眸天生就像弯的。
两点整,三千跑的十二名选手进跑场。温橙藏在乌泱泱一众为五号选手段枞加油打气的人堆里,手里的百岁山弥漫紧张的气息。
“怦!”穿红色球衣的裁判打响枪声,十二道身影像离弦的箭瞬间飙了出去。周围的女生都是来看他,嘴里和眼睛里全是段枞的名字。
日光浮在温橙脸上,五号选手暂居跑道末尾。
女生们在讨论:“欸,段枞原来也不是样样第一哎,三千米就不是。”
“他又不是神仙,哪能事事第一,但我就是喜欢得不行,他跑倒数第一我也喜欢呐。”
人群里有女孩们温和的笑声,像思春期从柠檬树下掉的涩果,温橙咬了口,低头看矿泉水映着被天空撕碎的阳光。
……
……
“哎!段枞开始发力了!从第九名越到了第六名!他不会三千米都会拿第一吧?”
“我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