贺征想了想，“我印象里她挺乖的，性格文静，有点容易害羞。”
说完，他对她道：“既然你在那边和Cindy有联系，能不能帮我问一问章老师的情况？如果他的病和今天有关系，或许我在这里还来得及。”
“我会尽力，不过现在情况比较复杂。”任海黎看了眼手里已经快被自己洗秃的菜叶，又重新换了根，“我和她之间估计不会太愉快，我现在正在想办法弄清楚你们当年的事。”
气氛安静了两秒。
她忽然被他伸手拉住，扳过了身。
“你到底打算做什么？”贺征盯着她的眼睛，语气有些紧，也有些轻。
任海黎缓缓浅舒了一口气。
“我怀疑当初那件事有问题。”她说，“虽然我还不知道是什么问题，但我觉得不对劲，章悦音和李若琪，还有你，反应都太奇怪了。”
他怔了怔：“什么意思？”
任海黎不想说太多牵出他在2023年发生的事，只能半真半假地编了一个版本出来：“我之前有个机会和李若琪合作帮她做一本半自传的小说，本来是想通过这个机会了解一下她，但是这个消息因为她那边团队的操作在网上有了一些热度，我有个作者——准确来说是我那个前男友，他是你的铁粉，和网友话赶话的时候提到了章回和你之前的情谊，章悦音大概也关注到了网上的信息，亲自找到他警告不要把章回扯进去。”
“以我个人之见，她们两个的做事方式和当初关于你们那些八卦新闻里的样子都有些反差。”她看着他，说道，“还有你也是。”
贺征沉默地看了她片刻，然后收回了手。
“如果只是因为这样，那你不要再去找他们了。”他说着，从她手里接过了早已洗净的青菜。
任海黎一愣：“可是这件事对你很重要，难道你不想知道原委吗？为什么自己会那样做。”
“你不是已经告诉我应该避开章悦音了吗？”贺征回眸看向她，“别去做那些多余又给自己找麻烦的事，你只是一个出版社编辑，花不了那么多时间和精力去应付他们。”
“我会看着办……”
“你没有办法看着办。”他低着声音，语气平静地打断了她的话，“你现在在这里做的一切让你胸有成竹，是因为你手里攥着结果。可是2023年的你没有办法掌控未来，你甚至不能确保自己的生活会不会被搞得一团乱。”
任海黎顿住。
“你觉得我在你面前是胸有成竹吗？”她心中微沉，定定看着他。
“贺征，无知者才会无畏，你知道我的意思。”
贺征与她四目相对，没有说话。
任海黎迎着他的目光，突然有些后悔。
“我……”她咬了咬嘴唇，欲言又止。
“你吃辣吗？”他忽然问。
任海黎一怔，点头。
贺征弯弯唇角，继续低头备菜。
她在旁边站了会儿，正踌躇着，又听见他缓缓说道：“你看过我的那么多报道，应该很清楚我在那些娱乐新闻里的形象是什么样，舆论的力量可以塑造一个人，可以好，也可以坏，如果这桩绯闻带来的后果严重到连我自己都不能承担，我不希望你为了一个已经失去意义的猜测再卷进去。”
“你跨越时空来找我，”他笑了笑，“我可不想成为你的扫把星。”
一阵酸闷倏然从心底涌上，任海黎终于忍不住开口道：“对不起，我太敏感了，我明白你是好意。”
“虽然你也不用道歉，不过如果你一定要表示歉意的话，”他转头努了努下巴，“可以麻烦你帮我拿一下围裙吗？”
任海黎连忙顺着他示意的方向，回身走过去取下了挂在墙上的黑色围裙。
她还顺便瞥了一眼上面用金色丝线绣着的Elvis字样：“这还定制的啊？”
“当然了，对大厨来说这是标配。”贺征接过围裙，一边说，一边往身上套。
“还挺有仪式感。”任海黎笑着，在他身后伸手拉住了系带，刚打了一半结，忽而顿住。
贺征没有反应。
好像连着灶上的声音也静止了。
短短须臾，任海黎觉得心里的两个自己打得难解难分。
松手？太刻意了吧……
继续？他会不会觉得我在撩他？
所以我到底为什么会伸爪子啊啊啊啊！
一定是因为内疚感作祟，真是罪恶之手！
“还是……你来？”纷乱之下，她急中生智地把台阶推给了贺征。
两秒后，她看见他从容地径自又捣鼓起了那些锅碗瓢盆。
“半途而废不是好习惯，”贺征头也不回地对她说，“下次我会礼尚往来，你不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