乡野的田埂上,农家绿苗整齐的排排站好,等待秋日的丰果。
“站住,小贼站住——————————”
有老丈手拿擀面杖,面色赤红的在追赶一伙偷面贼。
绿度双手捧一碗面,慌张的跑在田埂上,裤腿上溅满了泥泞。
白马脚蹄子踏在绿苗之中,一身白毛也溅得脏,到处是灰黑泥水。
许久未曾走过路的袁守城,法力尽失被追赶的大喘气,白面书生似的中看不中用,跑在最后头,好几次差点被擀面杖打到。
跑进一处林子,后头的老丈才放过了他们,骂咧咧往回去了。
见没了麻烦,他们才停下来,白马轰然倒地休息,唐王从来没干过这等丢脸事,勾引驴子引开老丈注意,还在庄稼地里摔了好几个跟头。
袁守城也没好到哪里去,偷了刚出锅的面,被小童的一记烧火棍,砸在了道袍上,燎出破洞,此刻抱着粗大树干,贴着呼气。
绿度看着碗中洒了汤汁,已经坨成一团的面条,腹中依旧饥饿,但胃口全无,她累得瘫坐在地,丧气的垂着头。
想她堂堂日御主,如今却是丧家犬,眼泪大颗大颗的掉落,接而大声无助的哭了出来,到底怎样才能回去。
她情绪发泄,无人来安慰她。
唐王和袁守城也和她一样,被低落的情绪控制着,想他们都曾是一方人物,却落得如今地步,他们也想哭。
一块绣金鱼的净帕出现在绿度的眼前,红丝金线,金鱼尾漂游,在阳光下反射出碎金芒。
绿度止住了哭声,望着眼前的男子,一时间没有任何的反应。
阳光照在他薄透尖尖的耳上,耳上垂下的红色丝绦,随风荡起,让人一眼就记住的容颜,露出了哄小孩的笑容,
“是迷路了吗?”
不远处,一只白兔面露凶光,尖利的爪子,在愤恨的用力刨树皮。
窸窸窣窣的声音,引来袁守城的四处察看,白兔心不甘情不愿的离开了,留下一地树皮碎屑。
袁守城见树林深处没了窥视的目光,就去看那妖,怪不得老丈不再追赶他们,原来这片林子里有妖。
要是这妖吃了日御主,他是不是就能解脱了,袁守城如此想着,并没有去提醒,而是在一旁观察。
唐王见到这尖耳朵,长相异常俊美的妖,反应强烈,立马从地上站了起来,口叼绿度的衣服,苦口婆心,
“别被美□□惑,他是妖,是妖,清醒些,蠢货————————”
马儿嘶鸣声不断,绿度嫌吵,手一拍马脸,
“闭嘴。”
她能不知道眼前的是妖吗,可在她眼中,人与妖都是她的信徒,并无区别。
唐王受委屈,转过头不理她了,吃了也被活该,哼!
白皙修长的手,依旧伸着,绿度接过那金鱼手帕,道过谢,擦去脸上的狼狈,
“本主绿度,你叫什么名字,有没有兴趣以后信仰天日,本主保你长生。”
有轻笑声响起,好听的名字传入绿度的耳中,
“我叫璇玑,暂时没有入日的想法。”
绿度望着他,不自觉开口,
“没关系,只要不信仰月,你什么想法都可以。”
璇玑面露困惑,察觉自己失态,绿度立即补救,
“本主是说,没信仰也挺好。”
绿度想咬掉自己的舌头,在说什么啊,好在璇玑并没有停留在此事上,而是问她,
“你看上去需要帮助,我家就在不远处,不嫌弃可以带你去。”
袁守城和唐王脑中,已经勾勒出妖吃人的一百种吃法画面,看着被美色迷糊住的绿度,真想给她一拳,清醒些,那是妖,能随便跟他回去吗!
“好啊,那就麻烦你了,璇玑。”
绿度被自己一身泥泞脏污熏到鼻子了,很想洗净。
袁守城翻白眼,这日御主不但轻信他这个来历不明的人,还随便和妖回去,简直不长脑子。
但无奈,事情没解决前,他只能和她一起去,况且,绿度还有个厉害的宝贝,保障有。
唐王倒是想抗议,但他只是匹马,又能做什么。
“这位是?”
璇玑看向袁守城,不想听见绿度削他辈,袁守城自己上前介绍,
“本道袁守城,长安风水师。”
他的名号,怎么也应该听过吧,只见那妖有礼微笑,
“在下璇玑。”
没听过,居然没听过他的名号,袁守城僵在那里,肯定不是他没名气,是这只乡巴佬妖没出过门!
白马嘶嘶嘶笑了起来,嘲笑袁守城。
一再受打击的袁守城,抬头望日,他绝对不会成为日的信徒,绝对!
璇玑的余光,看向了高空的某处,意味深长的笑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