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影明知故问一般:“去图书馆做什么?”
韩天光哑声:“......复习。”
“噗。”
云影的座位不像以前一样,除了乱入的蒋怀秋以外,就是一座孤岛。
前后左方都有人,从刚刚开始,后排的人就一直在偷听。
听到现在,最终还是没有抑制住乱入的声音。
那人多半是听过韩天光原来在学校的传言,才会在韩天光说出复习两个字的时候没忍住发笑。
云影将手边的笔记本倒扣在桌面上,就在刚才,她竟然在一道圆锥曲线上卡了一下,翻开笔记本找类似的提醒,才找到头绪。
又隔了很久。
两个人之间弥漫着沉默。
“没必要。”她说,“有时间从六栋走到三栋附近的图书馆,可以解不少小题,背几个单词。”
云影并没有什么所谓“最后一学期”的紧张感和实感,却不自觉地被班里自带的气氛影响。
她不自觉地打开了高效能模式。以往她只会在临近考试的时候打开这种模式,现在持续性打开这种模式才是常态。
“是吗?”韩天光说。
他没再继续下去。
韩天光转过身,右肩上的黑色帆布袋露出了某本书的一角,云影一眼就看出来,那本并不是什么复习用的教辅书。
——她碰巧看过。
“大网红走了。”
“嘘——人家大网红都知道好好学习了,你呢?还在这里偷偷听人家说话,别到时候考不过人家。”
“哟嚯,贼喊捉贼!”
后排有人窃窃私语。
网红是个中性词,大网红无非只是在前面加了一个修饰语而已。
云影却觉得,他们的话异常刺耳。
附中管理严格,尤其是有半米校规这样的存在,是个唯成绩论的地方,他不止多少次因为特立独行被老高抓典型。
云影偶尔能听到一些人讨论自己,却不至于刺耳至此。
这样的话云影能听到,韩天光听到的,只会多,不会少。
哪怕这是他作为传播者必须要承受的东西。
这亦是一种受人瞩目。
云影仍低着头,从正面看只能看见刘海和下半张脸,没有人发现她的余光一直顺着那个人的走动而游走,一直追随着韩天光离开教室,她眼神若有所思。
问了一次就没再问下去,倒是省了云影的事。
这就是他的态度吗?
——当然不是。
云影在晚上便得到了解答。
晚自习结束,云影照常路过那条路。
久违而熟悉
明明许久没有听到过那把吉他的音色,却好像什么都没有变化。
又好像每天都是这样,从未有变。
在每个循环往复的工作日里,少数循环往复也不会厌倦的事物。
云影本想驻足。
忽然上午发生的事情窜入脑海,她抿唇,不知怎么了,明知道冷处理的结果不会
脚步不受控制地继续向前。
音乐骤停,原本静静流淌的旋律陡然生出波折。
也许是错觉使然,云影觉得停下时的那一声扫弦格外用力,用力到音色都发生了变化,原本清澈而明亮的声音陡然变哑,又像是急停的促音。
明明隔着外套的长袖,云影为了取暖将整只手都收进了过长的袖子中。
却还是觉得手腕上一凉。
云影的手腕被紧紧攥住。
“我是个很有原则的人。”
云影没有转身,还是半被对着他,因此韩天光并不能看到她几乎快要压抑不住的嘴角:“你不惜唱到一半忽然停掉,就是为了抓着我,听你自夸?”
“......要这么理解,也可以。”韩天光淡淡道,面色平静,就好像没有听出云影话外的嘲弄之意一般。
他抓着云影手腕的力在缓缓变小,却始终没有松开的迹象。
云影也没挣脱。
她没有任何动作,他却接受到了云影传递的信号。
韩天光:“......那我就继续说了。”
“我是个很有原则的人,除非更重要的东西和我的原则发生冲突。”
这句话看似是废话,实际很耐人寻味。
尤其是对“重要的东西”这个词语的定义。
云影或许知道答案。
在她眼里,就没有见过韩天光拥有原则的时刻。
韩天光平铺直叙道:“说实话,在我拿回吉他以后,并没有感受到任何解脱,他们的话冠冕堂皇,的确很有欺骗性,总之——我被骗了。”
没有定力的人很容易被他们忽悠,而那个时候适逢妙七搞事,韩天光面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