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突兀开口:“之前...是你在照顾空腹吗?”
她重复了一遍:“空腹?”
“噗。”
坐在他身后的人不合时宜地笑出声,韩天光往后扫了一眼,那人顿时噤了声,但显然,不停抖动的动作暴露了他。
他想继续埋头刷题,却整个人抖到连笔都拿不稳。
——那人在憋笑。
韩天光倒是面无表情,他解释道:“就是那只三脚狸花猫。”
云影这才反应过来。
——三脚猫功夫。
功夫,英文写作Kung fu,读作空腹。
好冷的谐音梗...!
她说:“噢,你说那只小狸花啊?我搬过来的时候就在喂,都喂半年了。”
“嗯,好,行。”
他道。
云影:?
有种熟悉的尴尬在两人之间蔓延开来,和昨天月下的情形一样。
显然云影已经有了如何应对的经验,那便是直接回避:“没什么事我就走了。”
“好。”
——这人纯粹就是不会说话吧。
云影在心里默默得出这样的结论。
认识一个人,要从印象开始,而不能是判断。
这是云影的处世方式。
然而对于这个怪人,她最终还是没有忍住,做出这样的判断。
好在,她有足够的事实论据,这样不会显得她过于草率和武断。
她在心里为自己自洽道。
云影走出十班教室,下楼回到自己班。
就不该向蒋怀秋打听的,忙不但没帮上,还要把自己数学作业搭进去。
被老高发现,还得听不知道多少唠叨。
烦。
回到班里,她将布置好的生物作业写到黑板上,这样晚自习前就不用再写了,留在教室的同学也可以提前完成,毕竟晚自习那三个半小时,根本不够完成作业的。
在黑板上写完生物作业,云影回到自己座位,发现蒋怀秋也在座位上。
“啊,你回来了!”
蒋怀秋拿着一包薯片,边吃边和她打招呼,见云影走近,他将薯片举高了些,示意分给她吃。
她拉开椅子,也没客气,顺手拿了他一片薯片:“嗯。”
蒋怀秋故作神秘:“你怎么不问问...我帮你打听到了什么?”
“十班那个吗?”
蒋怀秋一脸震惊:“啊!你怎么知道的。我可是费好大劲才打听到的......”
实际上蒋怀秋还是为了化学作业粉饰了一下真相,其实这人并不难打听,这人出乎意料地有名,具体表现在堪忧的出勤率和惊为天人的外表上。
云影趁机套路:“那你说说打听到了什么?”
“唉...本来想拿情报跟你换化学作业的。”他摆摆手,“算了算了,估计你都知道完了,我勉为其难告诉你,他的名字叫......”
*
转眼便到了周五。
七中虽是市直属中学,但开在星城市郊外,为了方便学生坐校车回家,周五下午只有两节课。
云影虽是走读生,但也只有周末,才能真正意义上“回家”,学校对面租的房子,于她而言,也只不过是一个人的宿舍而已。
云影很想家。
虽然平时放学有猫陪她,理论上她比起住宿的人,要幸福很多,但她依然会想家。
毕竟她永远也无法真的体会住宿的人的感受,共情和亲身经历永远是两码事,而且当下,她是真的想家。
云影天生一对凤眼,平日里不修边幅,也不爱搭理人,再加上成绩过于优秀,给人一副“生人勿近”的样子。
总有人会将她这般拧巴的性格与原生家庭挂钩,传言云影家对云影要求很高,云影觉得小题大做。
实则并不如其他人的猜测,她不能说有全然完美的原生家庭,至少也是比较幸福的。
母亲不会像老师那样,因为才能而对她有过高的期望,虽说是单亲家庭,但经济条件不差,母亲是一位社会意义和家庭意义上,双重的女强人,云影自己要强,凡是都想争取,这是她自己的事情,她的母亲只会是她的榜样,而不会要求她如此。
总有人喜欢以己度人。
世上大多数“母亲”的形象,或慈爱或彪悍,总是一个平面的,刻板的印象。
但事实不是这样的,至少云影在云影的人生中,她的母亲并不如此,她也深信任何一个人的骨肉至亲也并非一个平面而刻板的形象。
所以她不懂,明明每个人都是有血有肉的活人,为什么有很大一部分人喜欢去譬喻别人的幸福、猜测他人的人生呢?
她并不想因此反省,与其想这些没有用的,不如想想晚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