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水心回来的时候,湛卢正和那名官兵大眼瞪小眼,还作怪地朝他做鬼脸。
“没找到什么好的药,只能用这些先对付着了。”
白水心拿着一把草药走过来,捡起一块石头,掸了掸上边的土,又找了块稍微平整的地儿,顺手扒拉下旁边躺着的尸体上的衣服,铺平了。
这才把草药放上去,用手上的石块锤了几下,将草药捣烂了,将衣服卷起草药,几步走到湛卢身前蹲下。
“师父,这草药估计会有些刺痛,你忍着点啊。”
“你师父我走南闯北这么多年,什么伤没受过,什么痛没尝过,这能有多......痛啊啊啊!痛!”白水心的草药刚放到伤口处,湛卢就一声惨叫,脸扭曲得比他刚才做得鬼脸还要丑。
“看你嘴硬,长痛不如短痛,师父,我快些就好。”白水心敷药的速度加快,没一会儿就把几处大的伤口敷得七七八八了,又将那件衣服撕成几块,将伤口包住。
湛卢靠在树干上,痛得直哼哼,先前被他做鬼脸戏弄那位脸上明显的一副幸灾乐祸的表情。
白水心起身,看着横七竖八躺着的或昏或死的官兵,说道:“此地不宜久留,我们得换个地方待了。”
说罢她上前解了好几个官兵的腰带衣服,拧成长条,将那被“俘虏”的官兵五花大绑,在愈发浓重的夜色中,扶起重伤的湛卢,牵着“俘虏”往树林外走去。
白水心细胳膊细腿的,搀扶着湛卢一个大男人已是不易,还得时不时分点力量拉扯一下突然停下不肯挪动的“俘虏”,她早已是满头大汗、手脚酸痛,全靠着意志力硬撑往前走。
约莫过了一炷香,三人才到了城外一处废弃的庙里。这庙不大,看着荒废了很久了,四处都是交缠重叠的蜘蛛网,几根梁柱坑坑洞洞遍布,早已成了白蚁的住宅,庙中间有一个大大的台座,应是之前放置佛像的,如今佛像迁走了,上面便积了厚厚的灰尘。
“今晚只能暂时在这里落脚了。”
白水心让湛卢靠在门边柱子旁,又将那官兵也顺手拴在了柱子上,她边揉着酸痛的胳膊边往里走去,摸到了桌子上还未燃尽的蜡烛,边感叹自己运气不算太差,边试着用打火石点燃了。
庙里的一切更清晰地曝露在烛光下了,她在角落里寻到了一个破烂的蒲团,抖落上面的灰层,拿过来放在台座旁。
白水心将湛卢扶了过来,让他坐在上面:“师父,地上凉,你坐这上面。”
体内夜落金钱之毒发作,身上伤痕累累,又在凉风中走了这么一路,铁打的身体恐怕都难架得住,何况是湛卢这肉体凡胎。
平日里轻佻话多的他这会儿也没了声,任由着白水心将他放到蒲团上,脑袋昏昏沉沉,靠着台子就睡了过去。
白水心安置好湛卢,看向那名官兵,正巧他也在盯着她,一副有很多话要讲的样子。
白水心走到他面前,撤掉了两根针。
“白水心,要么你把老子杀了,要么你让我进屋里,这里风大!”
白水心眨眨眼,也没想到他要说的是这个。
“那你先告诉我你是谁?跟扶风门什么关系?”
他不仅闭了嘴,看得出还用力咬紧了牙,别过头去不再看白水心,一副大义赴死的模样。
“那你是扶风门主的人,还是靖王府的人?”白水心盯着他继续问道。
凉风阵阵,那人被封住了穴位,无法运功护体,被冷得直打哆嗦,但还是不肯开口,甚至闭上了眼。
罢了,过了今晚安全回到回春堂再说吧。
白水心又封住了他的穴位,把他往里挪了挪。
她继续在庙里转了转,抬眼看见悬挂在梁上的帐幔,伸手一扯就撕下来一大片,还带落一场灰尘雨,把自己搞得灰头土脸的,连打了好几个喷嚏。
帐幔虽是经历岁月洗礼,腐朽易破,但勉强还是能挡挡风,她又扯下另一块,用力将上面的灰抖落,合并着叠了叠,小心地披在湛卢身上,另一块随手丢在了“俘虏”身上。
“俘虏”应该是没想到自己沦落至此还能有这待遇,有些意外地看着白水心,眼神中掺了一丝复杂不明的情绪。
白水心折腾了一晚,耗费体力过多,没有打算再理会他,独自走到了门后,盘腿坐下,闭上眼感受着附近的动静,庙外簌簌不停,幸而只是风来过。
夜里湛卢的情况不太好,时冷时热,人也开始迷糊了,嘴里嘟嘟囔囔说胡话。白水心用内力暂时压下了他体内的夜落金钱,又给他重新换了药,确定他稍微稳定些了,才又回到门后,闭目养神。
白水心是被外面传来的马蹄声惊醒的,她立马伏在地上听了听,只有一匹马的脚步声,应该不是官兵。
没过多久,马停在了门外。
“他们是在这里吗,红点?”熟悉的声音传来。
“嘶嘶”几声长鸣,似是马儿在回应问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