愣,内心是拒绝的,虽说师父都是公平对待,可她心中仍存在一丝侥幸,比试时的罔顾规则,担忧她被伤害,就是最好的证据。所以,她要待师父好,是会用尽全身心的好。
见檀溪并没有要走的意思,百里惊华也不再多言。他将银发挽到左侧,然后把右侧的衣衫脱下,露出白皙匀称的肌肤,以及一只鲜血淋漓的右臂。
“师父……”檀溪蓦地一怔,不知是因为亵渎了高高在上的师父而眼红心跳,还是因为被血肉模糊的骇人手臂吓住,她整个人傻站在原地,不知所措。
百里惊华拿起药液,直接顺着手臂往下倾倒,鲜红的血液被无色无味的药水带走,从指尖滴落。药液直接接触伤口会造成凌迟般的疼痛,可他却是面不改色的强忍着。
檀溪咬了咬牙,单膝跪在一旁帮忙擦拭多余血迹。她下手很轻,还时不时地抬头查看百里惊华的神态,生怕再次弄疼了他。
简单处理后,百里惊华在伤口上撒上药粉,然后将整条手臂裹上白色绷带。这都没什么,最头疼的是穿透手腕的两根冰棱,并且腕部的几条经脉已被刺断。
两根冰棱仍在散发着幽幽的蓝光,仿佛是在上一秒才刺穿一样,灵息尚存。
这般看来,檀溪确实是小瞧了她,隐藏实力也就罢了,竟然还装作一副楚楚可怜的废物模样。
檀溪眼角泛红,紧攥拳头,既心疼百里惊华,又憎恨阮轻浣的所作所为。可这最终的源头都在于自己的轻敌和不够强大。
百里惊华握住其中一个冰棱的粗的一端,骨节明了的手指上还有常年持剑磨出的老茧。他平静地吐息,下一秒却硬生生的将冰棱拔出,连带出的血液溅到了檀溪的眼角。
檀溪被吓得不敢眨眼,眼前的师父竟接连拔去另外一根,仅仅是轻轻皱眉,冒出汗珠,喘气粗了些,却不带一声闷哼。
那只是檀溪从表面上看到的。
此时已经疼到全身麻痹,百里惊华伸手去拿药水,颤抖的左手竟在药盘中乱了方向,险些将其碰倒。
檀溪连忙上前帮忙,拿着药瓶朝着那两个窟窿处紧张地倒入药水,撒上药粉,然后缠上绷带。百里惊华全程咬着牙,脸上露出几分痛苦之色。
此刻的他才察觉异常。
百里惊华将左手覆在右手腕之上,这时的檀溪还没有系好绷带,竟不慎与之有了肢体触碰。
檀溪慌乱地缩回手,心乱如麻,一阵潮红顿时爬上耳根,仿佛冰凉的触感还残存于手背之上。
百里惊华颤颤巍巍的默念口诀,并将残存于腕中的灵力抽出并掐散,低声意外道:“竟下了狠手。”
这附着在冰棱上的残存灵力会侵蚀血脉,强行取出冰棱时,蚀骨的痛楚会翻数倍,且在短期内难以痊愈。这是生怕百里惊华当场发飙,会对她们带来重创而留的后手。
失血过多和窒息的疼痛让百里惊华再也无法支撑,坐在石凳上摇摇欲坠。
檀溪伸手扶住。
“扶为师前去休息……”百里惊华起身,强行睁开却只能半睁的凤眼,身子摇摇晃晃,然后意识模糊地倒在檀溪怀中。
“师父!”檀溪将他背在背上,本以为会很重,却发现看似体态匀称的师父,躯干却如此纤瘦。背起他,并没有想象中费力。
百里惊华身上有着紫藤花淡淡的清冷幽香,细细嗅来还带有一丝甜味。这也是檀溪凑近了才闻到的。
他的脸就贴在她耳旁,仿佛稍微侧过去就能吻上他的脸颊。但檀溪的理智告诉自己,不可亵渎师父!
另一边,抓完药的鄢向晚路过百里惊华的寝殿时,远远的瞧见了那一幕。
“吃醋了?”玄清在她身后打趣道。
“?”鄢向晚似笑非笑,病态的神色里透露出一丝温柔,慢步向他靠近,将手搭在他持折扇的手上,慢慢抬头,含情脉脉道,“玄清,你可知我为何想与你结契?”
玄清目瞪口呆,缩了缩手,吓出双下巴:“别说是因为你看上了老夫我?”
“我也不是很清楚我当时的想法。”鄢向晚一举一动,慢慢吞吞,如深闺中娇羞的女子。
她虚弱地捂嘴咳了两声,幽怨的眼神再次落在他脸上:“总觉得见到你,就感觉我们的余生就一定会有交集一般。”
“嘶……”玄清听得神情恍惚,心神不定,脸上写着“老夫不信”几个字。
“冥冥之中的缘分就是如此奇妙,所以,玄清怎么会认为我会吃她的醋呢?”鄢向晚一副好生惹人怜爱的模样,眼中秋波,盯着玄清心跳加速,不能自已。
玄清猛扇着风,眼神瞟向他处,企图缓解胸中灼热的火。
见他这般,鄢向晚掩口而笑,没想到一千多岁的老鸟也会脸红心跳,经不起撩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