泰山一重天棋阁,一长一少、一黑一白两男子对弈。
“半年不见,慕容你的棋艺精进不少,世叔都已经不是你的对手了。想必你包袱里面的棋书已经烧掉了吧?”欧阳琛紧捏着无从下手的棋子道。
慕容臻轻笑,“承蒙世叔谦让,不过那本书确实已经烧了。”
欧阳琛止住指尖动作,“哦?那恭喜你喽!不过慕容啊,像你这般有天资又勤奋的少年我见得并不多,只是你似乎过于在乎这些文术了,什么时候学着接触一下武功,行走江湖起来会更加方便。”
慕容臻摇头,“我与人无冤无仇应该不会有人为难我,我只学我想学的,只做我想做的,其他的在我看来都无所谓。”
欧阳琛笑了笑,道:“我倒是觉得有一个地方很适合你,你想学的想做的那里都能满足你。”
“奇绝门吗?”慕容臻落下一子,将欧阳琛的退路堵死。
欧阳琛见胜负已分,提了提青衫起身看向亭外满池枯萎的睡莲,道:“是啊!那可是天下奇才神往之地。”
“世叔可是醉翁之意不在酒?”慕容臻把玩着棋子淡淡道。
欧阳琛转身面对慕容臻,双臂撑着棋桌,“你可知七光强剑?”
慕容臻抬眸,给了他一个否定的眼神。
“天都峰顶蕴藏着七把绝世好剑,名曰赤雪、橙霭、黄霁、绿霄、青霜、蓝光和紫电。它们不仅削铁如泥刺骨成灰,更是启封九曲回痕剑的钥匙。”欧阳琛说得格外带劲。
慕容臻:“那世叔的意思是?”
“你要你愿意,我可以引荐。”欧阳琛忽又想起什么,复道:“对了,再过几个月便是奇绝门首次提前举办的紫云会试,你要不要去凑凑热闹?”
慕容臻不改微笑,道:“不用麻烦,我去瞧瞧就好。至于那七把剑,只要我能做到便会在恰当的时机带回来,世叔不必记挂。”
“好!我相信你一定可以做到。”
——
抄了一上午的书终于完成了一天的任务,伊晨净舒服地伸了个懒腰,拉扯间,一股热流在丹田之下涌动。
先前有过一次经历,伊晨净自是知道即将到来的会是什么,她火速垫好某物。不出意外反噬会随之而来,避免被人瞧见,她趁着尚能行动飞速下山奔向同门正在休沐的丹霞峰。
果不其然,真是“亲戚”来了!
伊晨净原本是要奔向丹霞峰顶,却在半山腰便迎来了阔别两年的“亲戚”,并且来势汹汹。强大的内力在身体里胡乱地窜,痛得她浑身发颤举步维艰。
伊晨净闭目定了定神,而后拖着痛得不听使唤的双腿艰难地往前挪。不小心被地上的山石绊了一脚,狠狠摔倒在地,头磕在石上,鲜血直流。
来自腹部的痛觉微微分到了流血的额头,伊晨净寻思着或许可以以痛制痛,于是她趴在地上使劲地磨蹭地面。
藏青色门服被地上的泥土沙石磨得开了裂,然而却丝毫没有转移伊晨净身上丁点儿疼痛,反而令她痛上加痛。
泥巴嵌进了指甲缝缝里,快要将指甲壳生生剥落。贴在脸上的疤早已不知道被磨到哪里去了,白皙水嫩的脸庞没了遮挡被划出道道浅伤。本就故意弄得乱糟糟的头发,经此折磨更加杂乱不堪。
此时此刻的伊晨净已经面目全非,一身狼狈。就在她实在坚持不住将要昏死过去之时,远方高处突然传来一道悠扬的琴声。
第一个音落伊晨净便知晓了曲子的名字,那是她很小很小的时候娘亲和小姨经常弹奏的《念奴娇》。
往事如刀,疯狂地剐在伊晨净的心上,为她再添一伤。她缓缓睁眼望向声源那方,干涸的唇抖了抖,露出一缕绝处逢生的笑容。
此时铺天盖地的疼痛变成了间隔涌起的阵痛,伊晨净任其折磨不再挪动,蜷缩在地上静静地听曲。
听来也神奇,这《念奴娇》竟然帮她减轻了不少疼痛,她又想起了曾经在武陵,她的义父凤曲觞也时常弹奏此曲……
曲调在继续,阵痛也在继续。
持续着,持续着,伊晨净又渐渐没了知觉。在她眼皮即将阖上的那一刻,又闻琴师换了支曲子。
现下这曲与《念奴娇》极其相似却不是,而是当年义父仅弹过一次的《陌期歌》神曲。
时隔多年,伊晨净记忆犹新。
神曲不愧为神曲,一来就神奇地减轻了她的疼痛。
曲到一半时她不仅没了痛觉,甚至还感到浑身轻松。
细品这一前一后两首曲子,前者潇洒后者嚣张,风格截然不同。
曲终,伊晨净彷如历经死而复生,她微闭着眼睛躺在地上缓缓调息。待周身的痛觉消散得差不多后方才起身,她要去感恩。
山路狭窄,先前上山时伊晨净是有轻功加持,现下她内力尚未恢复连走路都困难。她捡了一根粗大的树枝当拐杖,挺直腰杆拄着向下走。突然脚踝一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