宁雪带着一身沾染的血与灰,挤入了围着的人群,在看到袁兆芜的情况后,他那青玉色的眸子都是一缩。 以他的实力没办法在战斗上帮上忙,也只能在后方救治伤员,袁兆芜被外敌抓住折磨的事,还是暗中盯梢的青鸟告诉他的。就算两人是竞争对手,可他们也是至交好友,是家人,见到好友被伤成这样,颜宁雪又如何不心急悲痛。 “无玥,他怎么样?有生命危险吗?”颜宁雪试探着袁兆芜的气息,满目担忧的问道。 “我也不太清楚,那个狗娘养的没有第一时间下杀手,算绿狐狸走运。刚刚给他用了月辉,残留的黑炎之力应该已经清除了,但他的伤怕是很难愈合。”白无玥神色阴沉,他都不忍再看大管家的那张脸。 带有一点黑炎属性的武器造成的伤都是如此,更别提大管家这次是直接被黑炎糊脸,就算大管家恢复了元力,再治疗自身估计都没用。也就是说,那个总是笑的一脸狐狸模样的美男子,这下是彻底被毁容了。 “比起毁容,能活下来才是最重要的。”颜宁雪轻叹了口气,撩起宽大的袖子给大管家擦了擦额角的汗。触到那血肉模糊的脸时,他也忍不住难过得红了眼眶,也许以后再也看不到那张讨厌的表情了。 无法战胜的外敌退去,天从影惨淡收场。堕天城一天之内被毁了个七七八八,上百位s级以上的天从影高手也折损过半,剩下的人不是一身严重的伤势,就是体力元力严重透支。 暗中维护着城中防御阵法,照顾着普通群众的后勤人员也十分疲惫。在消耗了数以百计的高级魔核下,堕天城的地下避难所总算是安然无恙的度过了这一天。趁着晚上这段安全时期,天从影继续转移着愿意离开的群众,忙碌的脚步一刻都不曾停下。 …… 一片黑暗中,能看见的似乎只有远处的篝火,以及眼前倚靠在岩石上的黑发少年。少年长发如缎,肤若白瓷,眉目如画,纤瘦的身躯就像一具完美的瓷人偶。可他身上那大片的青黑之色,与黑色的裂缝,都在诉说着他遭受的苦难。 这画面袁兆芜记得很清楚,是之前在璜洲死域的红沙鬼谷中,他给月九玄检查身体状况的时候。那个时候,他才从月九玄口中得知,自己主子一直都在忍受着这样的折磨。 “兆芜,你疼吗?” 明明应该是他发出的轻问,这会儿却反了过来,那浑身病痛的少年伸手抚上了他的脸庞,口中发出的是他思念许久的声音。他眷恋着那掌心不太暖的温度,眼眶发热流出了一道银线。 “疼,主上,兆芜好疼啊。”那钻入骨髓,侵入大脑深处纠缠作一团的刺痛让他记忆深刻,即便现在已经逐渐消退,袁兆芜还是感到心有余悸。而他的主子这些年来,一直都承受着这样的痛楚吗? 越是在遭受磨难的时候,心神越是脆弱,在外面他无法放松一丝警惕,更不能让属下看到他这副没用的模样。现在到了梦里,他总算能卸下那伪装的面具,在自己主子面前哭诉委屈。城中一栋未被摧毁的民居中,魔王城的一群人都守在床边,等待着大管家的苏醒。谪仙人顶着浓重的黑眼圈,看着暗部传来的情报,一直紧皱的长眉微微一松。 北方来的使团已经到达了东洲,明天大概能与其他三城的援军陆续到达堕天岛,这是一个好消息。而那个叫做特洛伊的黑炎使者却是不见了踪迹,起码东洲各大中心城还没搜寻到相似的人物,也不知那人跑到哪里去了。 将手中的情报烧掉,颜宁雪一边祈祷着那个大魔王快点回来,一边又担忧着黑炎使者这一退,可别去霍霍其他城市才好,要不然天从影安排的这一切就白费了。付出了一座中心城,与大量顶尖高手,结果还是让伤害扩大那也太过令人绝望。 顺手施放了一个水系的疗养术法,听到一声轻吟,颜宁雪回过头才发现床上的人已经醒来。他难得语气中带上了一丝喜悦,问道:“暗星,你醒了,身体可还有什么不适?” 虽然已经让治愈系施法者与留守的医生都看过了,但实际身体状况还是本人会更清楚。 感知了一下身体状况,除了体内元力还没恢复,以及伤口仍旧有些刺痛,并无其他问题,袁兆芜便摇了摇头。他伸手触到脸上那缠得密密麻麻的绷带,心在缓缓下沉,既然还给他包扎了,就说明这被黑炎烧出来的伤无法治愈。 “我没事了,晴明你们也累了一天了,去休息吧。”很是平静的语气,袁兆芜好像并没有在意自己身上的伤,反而劝众人抓紧时间休息,毕竟谁也不知道那黑炎使者什么时候会卷土重来。 几人对视了一眼,知道此时应该让大管家自己冷静一下,便没有再说什么转身离开,现在强行去安慰也不过是戳人痛处。颜宁雪见袁兆芜竟然没有询问情报之事,也察觉到了一丝不对,看着大家都走了,他只好起身出了房门。 房间里恢复了安静,袁兆芜靠坐在床上低着头,伸手再次摸向自己的脸。还是绷带那粗糙的触感,甚至还有痛感,他没有做噩梦,昏迷前发生的事是真的。他捡回一条命,同时也毁了容。 “这不是很好看的一张狐狸脸嘛,遮着做什么?真是浪费。” 他想起了与主子初见时听到的那句话,一直以来他都讨厌自己的脸,却因为主子那一句话改变了。他不再刻意遮掩自己的脸,带着一切尽在掌握之中的自信,微笑着面对所有人。可如今,又全部毁于一旦。 从床上爬起来的纤瘦身形有些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