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可×玉笙————
远望长城像一条巨龙盘延至天际,夕阳给积雪镀上金辉,战旗在城墙上迎风飘扬,这里不久前还弥漫着滚滚硝烟。
楚玉笙刚来雁门,凌平洲便把他丢在军营,火速带兵追杀辽人去了。
军营中的人,皆是披白麻卸红缨。
他去祭拜舅舅舅母,第一次见凌可。她披麻戴孝,薄唇紧抿,眼眶通红却始终没有掉下一滴泪,神情坚韧冰冷,骨子里透着肃杀之气,是楚玉笙从未见过的那一类女子。
站在她旁边倒是显得玉笙有些女气,她看玉笙时,眸光从他下颚往上移,像是男将领在打量美人。其实她心里不喜欢玉笙,他的哥哥爱惨了那个女人,他的侄儿平洲,从去过汴京后,魂就没有带回来过。
透过楚玉笙,她也不难猜出,那些殊色实是勾人。她不喜欢楚玉笙头戴红巾的模样,不光是因为大丧,还因他太过艳丽,他的美与平洲不同,平洲桀骜不羁。而他身上有一种说不清道不明的意味。
凌可扯下他系发的红巾,“别戴这个了。”
楚玉笙乖乖换上白麻,陪她守灵。
她越是冷淡,玉笙越是卖乖讨好。
雁门苦寒,春风不渡,玉笙为了讨她欢心,去了好远的地方摘来鲜花,凌可却是看也不看,这花要是送给姐姐,姐姐定是喜笑颜开。他完全不懂凌可。
但他并不气馁,羹汤糕点试过几次也就学会了,纵然被罚被骂,依旧笑脸相迎。
有一回,玉笙去集市采买女儿家爱用的口脂粉黛,顺便扯了几块布料,想着给凌可做身女装,天色渐晚,竟遇上了狼群。
他习武流于表象,哪里见过这些野物,口脂粉黛散了一地,倒是衣裳被他紧紧护在胸前,那一夜,凌可举着火把奔马而来,直直奔进了他心里。
次日,凌可给他挑了匹千里马,此马胆小,一旦感知到危险会第一时间逃命,很适合玉笙。他太过爱惜,不舍得骑,天天给马洗澡,毛都洗秃了一块。
凌可收到密信,平洲抢了瑾王妃。
她扛起统帅之职,镇守边关,兵马在手,才能做他们坚实的后盾。
次年,也不知是谁的主意,封了秋怡望南为后为妃。
那夜凌可喝了好多酒,她怪自己护不住她们,那看似光鲜的皮囊下,实是去赴一场人生悲凉。
她见过赵熙宸,生在帝王家,最是薄情,封秋怡为后,意在拉拢李勇,封望南为妃,若只是为了牵制凌家倒也还好,可这多半是那位瑾王爷,心里气不过吧。望南的处境,可想而知。
她浑身酒气,玉笙照料了她一夜。
渐渐的她也分不清,自己对玉笙是什么情感,玉笙在她身边不是擦枪擦铠甲,就是端茶递水,缝补浆洗。有时玉笙喊她可姨,她会纠正玉笙喊她统帅。
玉笙不喜欢她有意疏远自己,偏偏要喊她喊的亲近的。一张嘴像是抹了整个春天的蜜糖。凌可一高兴,封了他个宣正郎的职务,主要是想培养他,让他不要太过闲散。
金兵入关前夕,楚玉笙也不过十六七岁,那时军营出了细作,细作牵连甚广,蛊惑军心。凌可信任他,让他去查。
那是他第一次杀人。
因为姜峥羞辱凌可,大放厥词问他,‘是怎么对一个嫁不出去的老女,提起兴趣的?’
楚玉笙拔出长剑,鲜血弄脏了衣角,他神情透露着一丝狠戾,冷声道:“奸细与卖国何异?国律当斩,军法立诛。”
凌可站在远处望着他,她的少年长大了。
所谓好事不出门,坏事传千里,偷偷谣传楚玉笙与凌可的人越来越多,甚至动手挑衅玉笙,此事给凌可造成不小压力,罚了楚玉笙禁足。
真正让凌可正视这份情感的是,那场内乱,楚玉笙亲口说出,他想入赘凌家。
原来,他也喜欢自己啊!
若不是他年纪小,真的很想,不顾一切与他在一起。
眼下战事一触即发,她不得不收起私情,遣了玉笙,八百里加急,去汴京送信。
送信本就是一个幌子,凌可,是为了支走他啊!
他离去时,只道再相见,未道此别离。
后来,他赶去太原救她,被乱箭射中,连凌可送他的马也死了。
浣衣院之事像一道永远无法愈合的伤疤,深深刻在玉笙心里,他心中姣如明月的女人,竟是死在了那样肮脏的地方,多少个日夜,他希望凌可不要死,哪怕是,像阿伽陌一样活了下来,他一定,一定会好好保护她,不管发生什么,他要娶她。
(凌可大平洲四岁,是他亲姑姑;平洲大茵茵三岁,算是表哥;茵茵大玉笙两岁,亲姐姐无疑。所以凌可大玉笙九岁,是没有血缘关系的小可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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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伽陌×楚玉笙————
阿伽陌是边界猎户出身,没有什么家国归属感,父兄只管三餐温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