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姑娘救了我?多谢。”看样子这姑娘是个医者,医不忌男女,他也未觉有何不妥。
“吱。”门迫不及待的被推开,逐雾斩风争先跑了进来,“爷,你终于醒了。”
“是我祖翁救了你,不过,你别忙着谢,你能活几日,还要看天意。”女子瞥了逐雾一眼,自顾离去。
三日前,逐雾从茅屋离去,他只祈祷在这荒村野领,能找到一个医者或是一个女人,他的运气不错,误打误撞到了这处药谷,当他看到医女时,种种心花怒放,溢于言表,于是,他被当成登徒浪子毒晕了。
在医女眼里,逐雾会成为她的药人。在逐雾眼里,她是少保的救命稻草。
逐雾把人世间的三千疾苦都编到自己身上,并且承诺,自己心甘情愿做她的药人,死了也不怨她。医女涉世未深,将信将疑放走了他,没想到他真的带来一个十分俊美,十分凄惨的男子,也如他所言,是快要死了,还有另外一个男子,仪表堂堂,和他说的呆傻痴笨有些不同。
医女告诉他,雌蛊死后,凌平洲怕是也活不了太久,他身上扎的银针都是堵气逆穴的,只能麻痹他,让他失去知觉,却并救不了他。
而医女口中的祖翁,从见了凌平洲起,便将自己关在房中翻书,这种临时抱佛脚的感觉,让逐雾深表怀疑,他们真的是药王后人吗?可如今也只能是,死马当作活马医了。
房门推开,天边晚霞照进屋内,一个白发苍苍的老者行了进来。
凌平洲与他道过感谢。他的话和医女如出一辙。能活几日,全看天意
“老先生,您不是药王后人嘛,正所谓医人医心,就不能说些鼓励的话吗?”逐雾见他们当着凌平洲的面,动不动就说活不了几天,他很是担心。
“我祖上姓王,医者世家,精通药理,我这把年纪,你直接叫我药王也行,后人两个字,可以免了。”药王缓缓伸手探脉。
凌平洲手臂上的经脉泛着腥红,很是可怖,药王取下一根银针,银针呈黑色:“胸口痛吗?”
“嗯。”是很痛,凌平洲闷声,感觉胸口像是在被火烧。
“我们爷,这是怎么了啊?”逐雾只说他被打了,多的也不太敢说。
药王瞥了众人一眼:“蛊,亦称蛊毒,蛊毒千品,种种不同,这是一种极为神秘的蛊道巫术,蛊毒症状复杂,关于蛊术,放蛊必与仇怨有关,仇怨又与男女恶事有关,你们这位爷相貌不凡,许是陷入了情感纠葛,惹祸上身。”
“我早就说过,他有桃花煞,原来是在这儿等着他,这可如何是好?”当年还以为是自己说错了,他和夫人恩爱绵长,如今看来,此事早有定数。
“那他中的是什么蛊?”斩风实在想不出,谁会对少保做这种卑鄙的事情。
“他脖颈青筋浮起,脸色苍白,瞳孔异色,乃蚀情蛊之症。有病引时,心腹气结堵塞,咽喉语声不出,头脑空洞,亦有幻象,状如狐祟作魅。无病引时,卒得心痛,痛如刀绞火燎,气血逆行。总之是神志失常,亢奋与消沉交作,使人望而生畏。”药王捋了捋白须,频频摇头。
“这等苦毒缠身,这可如何医治啊?”逐雾想着无论付出什么代价,需赶紧医好少保才是。
“天地万物,皆有运命,如今没了病引,只有无尽苦海,侵蚀他的意志,让他痛不欲生。”药王长长叹息。
“那该如何医治?”逐雾紧着追问。
“他这毒,我医不了。”再撤下几根银针后,又给他食指放血,滴入银碗中。
逐雾顿感气血上头:“不是,您老都医不了?那这病谁人能医啊?”
“……”药王神情严肃,摇了摇头。
“死生有命,能遇到药王,已是幸事。”凌平洲语调缓和,这会儿身子不能动,倒是多了几分文弱气息。
药王垂眸看他,越发感觉合眼缘:“我医不了你,但你可自医,乾道成男,坤道成女,相濡以沫,不如相忘于江湖。忘了她,放下执念,摒除情爱,此蛊自然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