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年后。
按照约定,每年春花烂漫时节,凌平洲会回来小住些时日,蚀骨相思化作云布雨施,行淫|乐长夜之欢,因聚少离多,他膝下也就凌玦一个小子,这小子今年八岁,在宫中受太傅教诲,十二岁的小皇帝对他格外照拂。
春雨绵绵已经连着下了好几天,楚茵茵近来总是心绪不宁,平洲传信说蒙古主动结盟,助大宋灭金,这诱惑实在太大了,举国情绪高涨,按照平洲信中所言,四月,楚茵茵二十八岁生辰,他定能凯旋归来,他已过而立之年,此番降了金国算是国耻得雪,楚茵茵很想,他这次回来后,就将他留在身边,再也不要分开。
湖面泛起缭缭轻烟似的薄雾,眺望远黛,隐约可辩出青色山影,两条赤尾锦鲤在水中嬉戏,时而跃出咬上一口莲瓣。
“滴答,滴答。”清脆的水滴声,在耳畔环绕,翠柳倒映在水中,随着湖面碧波荡漾,水景交融,薄雾里霏霏细雨,春衫潺潺,楚茵茵媚眼如丝的望着他,像一剂催|情|药,让他难以自持,就好像是灵魂深处在渴求着什么,唯有将她拥入怀中,男女欢愉的交|织在一起,他才觉得心神俱安,荡舟在那烟波浩渺的湖面上,水波拍打着舟体,拍打着他的胸膛,一丝难以忍受的疼痛感,让他清醒了几分,他阖着眼,耳畔又是这个声音,“想起来了吗?”
“滴答,滴答。”
阴暗潮湿地牢里,有一个天井,正是玄月当空,一缕月光直直的照在水牢中,里面正注着水,水牢焊着冰冷的铁笼子,铁笼中锁着一个青年男子,发丝沾在布满伤痕的胸膛上。
是要他想起什么呢?就算是在深度迷幻的情况下,他满脑子想的,也只有他的女人啊!他嘴角似是露出了一丝心满意足的笑,若不是吃了这人的药蛊,他很久没有做过这么美的梦了。可这蛊,给他带来的还有蚀骨钻心之痛,无尽折磨已让他晕死过去很多次。
“凌平洲,被人欺负的滋味,怎么样?”水牢前,立着一个带金色面具的男子,他一袭暗色衣衫,几近与夜色相融。
“咳咳咳,呵呵。”凌平洲咳嗽着,朗声笑了起来,喉头的一抹血腥被他极力咽了回去。
“只要你肯趴在地上求我,今日这蚀情蛊,便可为你免了。”蚀情蛊比情花毒还要害人三分,此蛊入体,只要念及所爱之人,便要遭受蚀骨食心之痛,而它比情花毒更加害人之处在于,它会主动撩拨起人的情愫,除非不爱了,否则,蚀情蛊不灭,唯一,让它肯休息一下的方法,就是当它感应到雌蛊的时候,它的思念会散发出毒素,让人陷入臆想幻境之中,而这种中毒的反应,比起食心之痛,算是恩赐了。
“别免啊!老子,喜欢的很,咳咳咳。”凌平洲强笑着,他还想再继续刚刚的梦呢,近来是有些分不清现实和梦境了,只是不管在现实中,还是在梦境中,他都没有办法,不去爱那个女子,看来,是注定要为这个情字而死了。
“好啊!那让我看看,你到底有多喜欢。”黑暗中的男子,行到水牢旁,居高临下的看向凌平洲,缓缓扬起右手,微微招了招手指,机关启动,水牢中的铁笼翻转了过来,凌平洲被倒吊着,他的上身全数淹没在水中,四肢被铁链紧紧栓柱,他憋气到了极致,脑袋越来越混沌,渐渐失去意识。
一望无际的蓝天上,只漂浮着几朵白云,雄鹰飞过,成千上万的骏马在草原汉子的吆喝声中,撒了野的狂奔,这片苍茫的草原上,有很多蒙古包,马背上雄壮的男子,停在了最华贵的蒙古包前面,他高大的身躯踌躇在门口。
“是你回来了吗?”蒙古包里传来一个女子的声音,充满了无限期待。
“阿巴亥,是我。”男子声音有些低落,阿巴亥是蒙古对公主的称呼。
“是你啊!那苍狼呢?他不是说,降了金人,就会回来了吗?”蒙古包内,女子身着高领绣花锦衣,沉重的发髻上装饰着珍贵的珠宝玛瑙,是一位漂亮又大方的女子。
“应该是快了。”男子立在原地神情凝重。
“快了,天天都说快了,快了是什么时候,我死之前,能见到他吗?”女子有些气愤的埋怨着。
她虽生长在草原,却因先天原因,她不能像正常人一样骑马,或是任何剧烈运动,她从小就是草原上最娇贵的公主,因为萨满说,她活不过二十岁,唯一放肆的一次,也就是十九岁那年,她带着精通汉语的古鲁扎去了一次中原,她本是想着,死前去看一看大宋的繁华,这样也不白活这一遭了,可当时的中原,被金人欺负的不像样子,玩是不可能的了,她只顺手救了一个中原男子,那人血肉模糊,身上几乎没有一块好肉,像一头流浪了好久又快要濒死的野狼。
她将男子带回了草原,可男子好像是从石头里蹦出来的,问什么,都不答,连名字也没有,本以为他是个哑巴,直到听见他说梦话,他反复喊着一个名字,“楚茵茵,茵茵。”
古鲁扎说,这可能是他爱人的名字,所以,他在中原,应该是有妻室的,她的夫人一定是个很美的女子吧,可惜美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