众人对黑衣神女多有畏惧,先前比武之时台下少有交头接耳,窃窃私语者,而今黑衣神女已经离开,场外众人纷纷如释重负,活动腿脚的同时议论纷纷。
黑衣神女先前复活了两男一女,两个男子死中得活,庆幸不已,后怕不止,对那护身灵符再无半点念想,眼见黑衣神女消失,立刻起身下台,匆匆离去。
此时台上还剩下巴巴达姆和阿喜两人,虽然黑衣神女已经离开,但阿喜却一直朝着黑衣神女先前站立之处连连叩首,怀里紧紧的抱着黑衣神女送她的那方木盒。
巴巴达姆站在一旁踌躇犹豫,他有心上前搀扶阿喜,奈何众目睽睽之下又不便伸手,想要出言解释自己先前并非有心取她性命,却又不知如何开口。
片刻过后,阿喜九叩起身,巴巴达姆终于鼓起勇气上前弯腰赔罪。
阿喜之所以抢夺灵符乃是为了给身染重疾,不久于人世的幼子续命,而今得了神女所赠灵药,远比夺得灵符更好,心病既去,心情大好,自然不会记恨巴巴达姆,冲其拱手回礼之后转身下台,抱着木盒快步离去。
目送阿喜离场,巴巴达姆收回视线,站在石台正中用蹩脚的汉话高声说道, “我是疏勒国的大王子,我这辈子都不会往大唐去,我不去打你们,你们也别来打我。”
听得巴巴达姆言语,场外众人不禁莞尔,见他淳朴爽朗,便有人高声打趣, “你有银符在身,我们也打不过你。”
“还是有八个人能打得过我的,”巴巴达姆说道, “你们想干什么我不管,你们要是打仗我谁也不帮,就这么说定了哈。”
巴巴达姆言罢,四面鞠躬,转而走下石台,欢天喜地的去了。
看着巴巴达姆的背影,释玄明出言说道, “他把事情想简单了,他不去招惹别人,别人不一定不去招惹他。”
长生点了点头, “是啊,树欲静而风不止,银符在身就是怀璧之罪,想要独善其身怕是很难了。”
“王爷,神女怎么知道阿喜的孩子身染重疾?”释玄明随口问道。
“阿喜身上有很重的药气,”长生说道, “神仙的嗅觉比我们更加敏锐,很可能是通过她身上的药气推断出她家里有病人,以及病人所患的是何种病症。”
释玄明说道, “铜符也可以给孩子续命,阿喜为什么不去争容易得手的铜符?”
长生想了想,出言说道, “灵符一旦转授,阿喜立刻就会丧命,孩子的父亲应该也是练气之人,但以他一人之力,很难保证孩子的安全,如果阿喜抢到的是铜符,能够伤害到孩子的就有十七个人,而她若是抢到了银符,能伤到孩子的便只有八人,为人父母,总是希望保护自己的孩子周全。”
“原来如此,当真是可怜天下父母心,”释玄明叹了口气, “所幸神女给了她解药,如若不然她就算抢到银符亦是悲剧一场,真没想到神女看着凶神恶煞,目中无人,却是个慈悲仁善的好人。”
“目中无人是真,慈悲仁善也是真,”长生点头, “你有没有发现一个细节,她并没有将那个木盒递到阿喜手里,而是随手扔到了地上。”
“我注意到了,”释玄明说道, “她转授灵符时也没有触碰那个胡人。”
长生点了点头, “由此可见她打心底看不起凡人。”
“好像是,”释玄明接口说道, “不过看不起凡人的也不只她自己,此前出现的神仙都或多或少的看不起凡人。”
“是的,”长生说道, “神仙看不起凡人并不是因为他们是强者,咱们是弱者,而是他们活的年头太长,经历的事情太多,见过的人也太多,对凡人太过了解,在他们看来凡人的所思所想浑噩且愚昧,凡人的所作所为自私且愚蠢。”
“这趟真的不白来呀,”释玄明说道, “要不是亲眼所见,单是道听途说,永远也不知道神仙是什么样儿的,也不知道神仙都是怎么办事儿的。”
长生缓缓点头, “确是如此,被人轻视小觑的感觉真的很不好,但咱们的想法与神仙的确存在很大的差距,不管是眼界还是心境,咱们都差的很远。”
“王爷,您就别谦虚了,”释玄明说道, “神仙的想法您差不多都能猜到。”
释玄明言罢,一旁的公输玄明点头附和, “大将军所言极是,王爷慧眼如炬,明察秋毫,远非我等庸碌俗人所能比肩望背。”
“公输先生过誉了,”长生摇头说道, “与位列仙班的神仙相比,我当真差的很远,比如刚才这一场,起初我也只是看到了神仙的公平和严厉,却没有看到神仙的慈悲和宽容。”
三人说话之时,场外众人也在交谈议论,能来仙宫的人肯定都不会非常愚蠢,但是即便如此,对于神女的做法还是有人质疑诟病,只道神女是故弄玄虚,假仁假义,而他们诋毁的依据则是神女虽然复活了阿喜等人,却没有医治被其弄瞎双眼的丐帮弟子。
长生听到了众人的议论诋毁,却也只能一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