目的得逞的陆承远嘴角依旧挂着笑意,并回握着苏澄跃的手,道:“无妨,我定会帮你寻人、找出幕后之人。”
苏澄跃歪头盯着陆承远握住自己的手,总觉得似乎有什么地方不对劲,但脑子又混混沌沌说不上来。
在她认真思索的时候,陆承远已然拉着她的手,一面往她房间那边走,一面说:“且去屋中再谈。”
苏澄跃还在沉思呢,顾不得他的动作,被人拉回房去。
陆承远倒不曾做什么宵小之举——虽说趁人半醉设套拉别人的手,也不像正人君子做出的事情。
他安抚苏澄跃坐下后,道:“来此地刺杀某之王都豪强,大多为陆侍郎之政敌,间或有家族仇怨,错综复杂实难详尽。”
陆承远一抬眸便对上苏澄跃迷迷糊糊的双眼。
这样佶屈聱牙的话叫本就不擅此道的苏澄跃更是茫然,呆怔在那里不知想些什么。
陆承远正要开口详解,忽然听见苏澄跃问他:“你为什么拉我手?”
正在构思话语的陆承远一愣,脑子差点没转过弯来。
“牵引你回来罢了。”他答。
苏澄跃低头思索片刻,总觉得有什么不对,但又想不起来,最后只好皱着眉头放弃,气闷着道:“我自己能走,不需要你牵引。”
陆承远莞尔道:“自然,只是某心中挂念,总要时时看顾。”
苏澄跃没再答他话,而是看向他一字一顿道:“豪强、政敌、家族仇怨?”
陆承远将这个身份背后的事情整理一番,先打好腹稿,随后一一解释给苏澄跃听。
陆宁筹为於江陆氏的嫡系,然而在当年的争斗中落败,外放岭南,於江陆氏势力不减,缘何不曾援助陆宁筹,便是因为他们陆氏族内也非一块铁板。
当时之所以选中“陆承远”这个身份,便是因为陆宁筹即将奉召回都,南疆的情报又探听出陆宁筹本身在王都孤立无援的境地,在身为“陆承远”的同时,他也为陆宁筹略作筹划,叫这位陆侍郎吃到些甜头,不会轻易生出倒戈之心。
陆宁筹能为帝王召回王都,多是永安侯府暗中相助。
然而永安侯府的援手却不是出于“古道热肠”之心。
永安侯夫人之父,大豫的一品上将军,年近耳顺依旧镇守北方要地,实则功高盖主、岌岌可危。
永安侯府相助,也是希望陆宁筹能执掌於江陆氏,为其同盟添一助力。
这也是除却自身信誉外,如此疼爱女儿的永安侯夫人不曾执意解除这场婚约的原因之一。
自然,何人不知壮大势力更会招来君主忌惮?只是若放下手中权柄,那便是人为刀俎、我为鱼肉,届时势单力薄、束手就擒,下场便未可知了。
……所以,很难说永安侯及上将军一派未有任何不臣之心。
在这种情况下,陆宁筹想掌舵陆氏,在朝廷中站稳脚跟,自然阻力重重,他一介文臣,朝堂上的明枪易躲,下朝后的暗箭却难防,更何况是这个各家各户都明里暗里备着武器的世道?
是以陆宁筹这狐狸倒是很干脆的将锅推给了“陆承远”,常常在同僚、上司面前夸赞自己的“儿子”,暗示自己所有皆是“儿子”出的主意,甚至直言“若非犬子病弱,难以得见天颜,纵我十数载官场沉浮,弗如远甚。”
“陆承远”倒是对陆宁筹这种将自己架在火上靠的行为毫不在意,那些暗杀大多冲他来,陆承远也具笑纳之。
这样复杂的关系,陆承远方解释一半,就瞥见苏澄跃正在“小鸡啄米”。
“困了吗?”陆承远微微靠近,与苏澄跃间的距离已经近得有些危险,只是苏澄跃这会儿困意袭来,模糊了这样亲近的距离。
她揉揉双眼,含含糊糊地说:“嗯,我睡一会儿。”
说完苏澄跃便趴了下来,俨然就要在这桌上睡去的模样。
陆承远轻叹一声,嘴角却忍不住弯起。
他起身走到苏澄跃身侧,俯身道:“深秋渐寒,不如去榻上小憩?”
苏澄跃压根没听清他说什么,只是感觉耳边有吵闹的声音,闷闷不乐地发出一声气音。
陆承远权当这是一句应和,揽着人肩头将其打横抱起。
“嗯?!”苏澄跃猛然惊醒,瞪大眼睛,一扭头就瞧见在自己跟前骤然放大的美人面。
“你做什么?”此情此景下,苏澄跃才不管面前这张脸是否赏心悦目,挣扎着要下去。
陆承远不管三七二十一,趁苏澄跃惊慌加上酒未醒全的迟钝,三步并两步将苏澄跃送上一旁的小榻,并单膝而跪,俯身在榻前,缓声道:“在榻上休息吧,莫要着凉了。”
他但凡慢一点儿,苏澄跃就要翻手拧他脖颈去了。
这会儿身躯落到实处,苏澄跃稍稍冷静下来,才没对陆承远下此狠手,叫他占了便宜还能“逃过一劫”。
她瞪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