离开自己,那已然展开在面前的漫漫长夜又如何度过?
……所以仡楼珈何曾有幸,误打误撞能在这样的人心里留下深刻一笔。
永安侯府今日一大早便迎来一位客人。
永安侯夫人瞧着阴魂不散的阿琪很是厌烦。
这小子自打进门就在左顾右盼,见到永安侯夫人行完礼后第一件事便是询问苏澄跃的去向。
别说永安侯夫人不知道苏澄跃现在何处,即便知道她也不欲和北漠蛮子多言。
思及天家多疑,永安侯夫人不欲与之纠缠,便在阿琪提及想要带走“苏月”后神色淡淡地拒绝了他的请求,将人“请”出侯府。
进永安侯府坐了不到半刻钟便被“请”出来的阿琪一头雾水模样,还以为是自己的孟□□永安侯夫人不喜。
直到回去弘宾阁,将此事说与同行者听。
同来的北漠人闻言笑道:“阿琪,你上门怎么不打听打听情况呢!永安侯府的夫人,是那常胜将军的女儿!”
阿琪顿时露出惊讶的神色。
没想到那位身着华服的夫人居然是那位老将军的女儿,阿琪回忆着方才见过的夫人,觉得看上去虽威严却并没有那位老将军令人胆寒的气魄。
想来也是,老将军久经沙场,一名深宅妇人又怎能相比?
不过有这样一层原因,怨不得人家对自己不假辞色。
要知道这位常胜将军的“胜”基本都是在他们北漠身上得来的,北漠与大豫也许可以修好,但双方的将领不知隔了多少兄弟血仇,绝无和解的可能。
得知内情的阿琪长叹一声,看来永安侯夫人这条路是走不通了,也不知道自己该从何处寻到“苏月”。
此时被人心心念念的苏澄跃换了身装束又溜出陆宅。
当然,她不会光天化日下明目张胆去打探各家武库,出门也只为向隐庐询问情况。
苏澄跃在王都内绕了好几圈,又把自己的飞澄放出来做“监视”,确认飞澄状态不错,表明她身边没跟什么臭虫子后,才将舒展自在的飞澄收了回去。
她带着笑意嘟囔着:“还算识趣。”
回回苏澄跃来找她的时候,玄机都会在隐庐所属的院子里写写画画,搞得管理隐庐是一件多么轻松的事。
她不知从何处撷了一朵野菊,这会儿顺势往玄机面前的石桌上轻轻一抛。
正在书写的玄机笔下一顿,抬眼看向伏在墙头、不怎么爱走正门的苏澄跃。
即便苏澄跃此时面上顶着一层易容,她也知道来客是谁。
玄机笑着放下笔走向苏澄跃,道:“又有什么事儿,我的大小姐。”
“问问你上次我拜托你的事情,可查出什么结果了?”苏澄跃懒懒散散一个翻身,像是从墙上掉下来,但她轻巧平稳地落地,仿佛生着翅膀的雀儿。
玄机垂眸深思一瞬,在苏澄跃抬头看向她时又笑道:“哪里那么简单,隐庐在南疆并无势力。”
她又打量了苏澄跃一番,道:“我看你这一个月过得不错,不像上次来找我的时候那样,魂不守舍的,我都不敢多说什么,万一说错了话,叫你一时想不开,止剑山庄恐怕要把我这小小的隐庐拆干净。”
苏澄跃轻啐她一声,道:“怎么说得止剑山庄像是什么为非作歹的大恶人似的。”
玄机笑几声,又像是想到什么,道:“说来也巧,刚刚收到一份给你的回信,我还未来得及找人送予你,你倒自己上门来了。”
闻言苏澄跃忍不住欢喜起来。
这时候给苏澄跃的信,八成是父亲的回信。
不过她上次给父亲写信还是几天前,这封信八成不是上次那封信的回信。
这也叫苏澄跃对这封未知的信更加期待。
从玄机那里接过信,苏澄跃摆摆手转身离开,而玄机却凝视着她离去的方向许久,才回到桌前,她将那朵野菊放入砚中缓缓碾碎,随后提笔继续写着未尽的秋词。
如苏澄跃所料,这封信确实无关她上次寄回的那封信,但苏枕戈在信中写的内容却叫苏澄跃欣喜非常。
苏枕戈直言自己在南疆有一旧友,可帮她稍稍查查仡楼氏的谱系。
仡楼在南疆是贵姓,族中子弟均在家谱中记载名姓,或可得到一些线索。
苏澄跃看完信,激动地击节喊道:“好爹爹!好爹爹!”
自己还没“挟恩图报”呢,爹爹就帮自己先找到了线索,许是他已经从苏澄跃的字里行间察觉出女儿的心意,主动为她寻了帮助。
因收获这样一个好消息,苏澄跃回到陆宅时都是笑容满面的。
她刚从墙上翻下来,便听见不远处悠悠传来熟悉的声音:“娘子且多翻一翻,陆家的院墙很快要被娘子踏平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