固定住。
苏澄跃站在岸边思索了一阵子,撕下一截衣摆,将右手紧紧包裹住。
随后这个胆大包天的野丫头握着手中的细丝慢慢向水中趟去。
她的水性很好,只是如今目冥,随意潜水容易迷失方向,届时体力消耗殆尽可就麻烦了,便想到用细绳略作指引。
在苏澄跃往水里趟时,陆承远正在洞穴里点火。
他用火折子点燃附近寻来的枯枝干叶,因为夜色昏暗,其中不慎夹杂着不少新鲜树叶,烟尘便浓烈许多。
陆承远正在将那些烧起来烟大的部分尽数剔除,他凝视着逐渐燃烧起来的火堆,脑中重复着晚间发生的所有事情。
如果说先前只是猜测,那么现在陆承远可以肯定,那个操控玄蛊的神秘人,正是自己那位死而复生的老师,南疆的前任祭司。
除了他,陆承远想不到还有谁能够施下如此精密的迷心蛊。
不过此前他却未曾察觉,这个鬼魅妖邪一直就在自己身边。
于陆承远而言,令他起疑的线索,便是那个被苏澄跃碾死的玄蛊。
玄蛊之毒,无色无味,若是“顾嫣”因此而死,玄蛊全身而退,陆承远恐怕一时还发现不了他的踪迹。
而老祭司暴露愈多,也是因为普通蛊阵困不住这二人,逼得他掏出了不少足以证明他的身份的底牌。
陆承远知道,自己此时理应思索他那位好老师究竟有何目的。
在他们跌下悬崖后便再无追击,此事疑点重重,还有待忖度。
然而他却难以自抑的思索着另一件事。
——这位“顾嫣”姑娘究竟是谁。
关于这个疑问,陆承远此时已然有了一个明确的方向。
在拿着夜明珠下崖探路时,陆承远细仔细钻研过那枚精巧的玲珑扣。
此物不亏玲珑之名,很是巧妙细致;不过陆承远更为留意的,是这枚小东西上细腻的花纹。
极其简单的寥寥数下,刻画出一片堪称云雾层峦的云纹。
自然,令陆承远在意的,并不是这云纹巧夺天工的构思与刻画者流畅勾勒的熟练,而是这种特殊云纹背后代表的势力。
他至今仍清晰记得,两年前初入中原时,曾拜访过止剑山庄。
在偌大的山庄中,随处可见这种特殊的纹路。
这位姑娘必然与止剑山庄有着密不可分的联系。
倘若果真如此,他们在势力归属上,理应是友而非敌。
他垂首看向一旁巨石上,不知何时钻出来的怪虫子,对那小虫子轻声道:“去吧。”
怪虫子抖了抖腿,很快消失在阴影中。
陆承远用树枝拨弄着已经燃起的火堆,并思索着开诚布公的可行性。
不过等他觉得洞内烟味散去、出去准备将苏澄跃带回来时,面前却只有一个空荡荡的石台,与孤零零落在上边的帛条。
陆承远眉间紧蹙、立刻回身四下查看,不见周围有打斗的痕迹。
倘若苏澄跃遭遇不测,只需大声呼救,山洞里的陆承远定然能听见动静外出援救。
可方才陆承远未曾听见一星半点不对劲的声音。
他稍稍定神,借着月色仔细观察四周的情况。
地面上的尘土在月光下显现出一条拖沓且连贯的行走痕迹。
看来是行动不便的苏澄跃自行离开。
陆承远在意识到这点时,心底“腾”得升起一股怒意。
这种没来由的情绪瞬间填满他的五脏六腑,令其双目沉沉。
配上这副凶神恶煞的鬼面具,一时间宛如恶鬼临世,于夜色中踽踽独行。
这番怒意却在一阵破水而出的浪声中瞬间消弭。
伴随着水浪声,只见波光粼粼的水面上浮出一张明艳的面容。
沾湿的长发贴着她的面颊,使其完美精致的面部线条愈发突显,乌黑的发丝令她的肤色白到发亮,柔和的月色皆沦为她的陪衬。
陆承远同那双茫然的眸子对视,瞬间回过神来。
他看向岸边已经绷直的细丝,皱着眉头上前轻轻拨弄一下。
感受到丝线传递来的动静,正在凫水的苏澄跃一惊。
像是停留在枝头上惬意的鸟儿被不速之客打搅,惊慌失措地扇动翅膀。
她离岸太远,耳边又是涛涛水声,对于岸边的动静听不真切。
知道八成是那位南疆人找来,苏澄跃面上流露出些许讪讪之色。
——她莫名有些理亏,真叫她说哪里理亏,她反倒说不出个所以然来。
苏澄跃拽着丝线,慢慢向岸边游回。
没过多会儿,苏澄跃便感受到身边的水浪将她轻轻向后推去——有人在水中向她靠近。
苏澄跃一怔,下一秒温热的手臂便环住她的腰腹,带着她迅速向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