占下了一块地方操练,那应该还未用过晚食。
思及此,苏澄跃便快活地想去蹭个饭,最好能从穆清那里打听些消息出来。
——比如为什么陆家亲戚全变成了江湖上有头有脸的人物?
苏澄跃刚转进大路,迎面就瞧见了“陆家堂兄”,她那位惨被抢亲的半个“青梅竹马”,江复衡。
江复衡也瞧见那个昨天刚进门、今早还见过的侯府大小姐。
他看着这个大小姐身边一个丫鬟、婢女都没有,心中也是几分纳闷。
连他们江湖人士的大小姐,都喜欢身边带一两个侍从,有的是充充面子,有的则是长辈担心孩子被欺负、派到身边保护的侍卫。
只有苏澄跃那个怪胎,神出鬼没、独来独往,也不知道她最近又跑哪里鬼混去了。
江复衡见这位大小姐向自己走来,赶忙收敛神思,向对方行了个简单的礼。
他瞧见对方笑了一下——这笑容有些面熟,他总觉得她笑起来的模样和苏澄跃那家伙有点儿像。
可仔细一看,对方鹅蛋脸、月梭眉,面上画着精致的妆容,哪里是苏澄跃那个打小儿撵鹅追狗、人嫌狗憎的家伙可以比得上的。
江复衡疑心是自己刚刚想起苏澄跃,才在见到这位大小姐时产生了这样离谱的错觉。
——要是叫苏澄跃知道他心里的想法,高低得叫他回味一下“童年的感觉”。
江复衡还未开口,便听见对面的“顾嫣”问他今早见到的“表姐”住哪儿。
“抚春院,就那边。”江复衡伸手指了一下,又问:“你找她做什么?”
按理来说这两人应该完全不认识才对。
“顾嫣”眨了眨眼,道:“我与表姐一见如故,想去拜会一下。”
这样的神态动作,又叫江复衡有些眼熟。
他点了点头,看着“顾嫣”莲步轻移,从自己面前“飘”了过去,再度将自己脑子里那个离谱的想法丢开。
“半个时辰了……”陆承远坐在小院中乘凉,又看着院子里的漏刻,轻喃出声。
他手下没有敢多嘴的人,一个个都跟木头桩子一样安静的杵在那里。
“茅,问问蘅,‘少夫人’跑哪儿去了。”陆承远开口。
就像他的声音才是让这些“木头疙瘩”活过来唯一的钥匙,在听见陆承远的吩咐后,茅才行动起来,很快就消失在院子里。
陆承远拨弄着一只爬到石桌上的小蚂蚁,含笑道:“你这个家伙,怎么什么也不知道,就一头撞到这里来了?”
他拿起桌上的小杯子,翻覆在小蚂蚁的头上。
看见这只蚂蚁被彻底罩住,他面上的笑意又加深几分,颇为放松安逸的仰靠在椅背上,凝视着头顶随风摇曳的树叶空隙里,洒落下来的一点儿阳光。
这个季节,酉时的日头还很烈,他这样直视着金灿的光,没过多久便感到眼睛刺痛。
他却不以为意,甚至享受着这样的疼痛——这让他知道,自己的身体还没有对痛感彻底麻木,此时他身上的蛊毒确确实实没有在发作。
苏澄跃坦坦荡荡走到抚春院,一路上还见到了不少“叔叔伯伯”、“姑姑阿姨”,他们相互之间打招呼的时候,双方都很尴尬。
好在这一路顺风顺水,苏澄跃很快就到了抚春院外边。
她不知道穆清和朱颜出现争执的那块空地到底在什么地方,这会儿穆清还没回来,苏澄跃先径直上前敲门。
院子里的侍女打开门——她不认得“顾嫣”,有几分迟疑。
苏澄跃便先行开口道:“王表姐在吗?”
侍女瞧这姑娘柔柔弱弱的模样,八成不是跟他们一路来的人,再看这人的穿着打扮,很是珠光宝气的模样,便估摸着她是昨天刚刚进门的新媳妇。
侍女微微皱眉,暗道:也不知道陆承远怎么搞的,居然将这个变数放了出来。
她家圣女正在外边练剑,一会儿回来撞见了不知道该怎么解释。
但人已经找上门来,若是不请人进去,恐怕显得问题更大。
侍女只好让苏澄跃先进去坐坐,她则守在门外等穆清回来,好先作提醒。
她偏头瞧见那位大小姐柔柔弱弱的模样,心想:不愧是大户人家娇养出来的姑娘,举手投足间自带着一股雅韵。
——这大抵是知道这位姑娘出自永安侯府,侍女存了先入为主的念头,再加上苏澄跃的演技确实好,才造成这样的错觉。
院中还有一位侍女,本在侍弄花草,瞧见苏澄跃进来了,便去为客人沏茶。
这两位苏澄跃认识,开门那位叫穆雨,沏茶那位叫穆冰,都是常年跟在穆清身边的人。
穆清修习的武功名为霜风夜雪,因为至纯至澈,常人难以修习,她也是由雪山门层层选拔上来,是唯一一个适合修习此等功法的门人,故而被尊为圣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