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沈洛窈担心周县令误会,立马解释,“不过我宁死不屈,未让狗贼得逞。若周大人带我离开此处,送我回京,家父定会厚赏大人。大人施恩小女亦会铭记于心,将来有机会定会报答大人恩情。”
这话就差把高官厚禄宣之于口了,在一辈子都可能见不到皇城贵人,升官遥遥无期的小县衙,这无异于天降馅饼。
沈洛窈抛出她最大的底牌,不怕这位周大人不动心。
周县令听到‘狗贼‘二字,眼角抽了下,十分犹疑,“这……抱歉,本官未收到京中传来首辅千金失踪的消息,所以得先回去确认一下,才能给您答复。”
他就是这么个谨慎的人,即便知道手里的玉佩不是假的,也要再三谨慎确认。
沈洛窈心急道,“那大人可否带我一起走?”
周县令一口否决,“恐怕不行,在确认您身份之前,本官不便擅自做主,不过您放心,以本官对桃源岛少主为人的了解,他不会强人所难,所以您暂且安心在此住下便是。”
安心住下,沈洛窈只要一想到回去与那位狗贼少主同在一屋檐下,就浑身不舒坦。
心急之下,她语气一重,“不行,我必须与大人一起走。大人不答应,等我有机会回到京城,大人也休想好过!”
话说完,才惊觉自己有多么口不择言,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即便她身份高贵又如何,现在是她有求于人,如果把人气恼,这位县令一气之下,命人了结了她性命,随便找个山头一埋,远在天边的沈家连她尸骨都找不到,那她岂非死的不明不白。
她小脸发白,偷偷抬眼去看周县令的神色。
不料周县令不知从哪掏出一块汗巾,正抬手抹着额头冷汗,似乎有被她的话吓到。
什么情况?
沈洛窈云里雾里,便听周县令语声比方才还要恭敬说,“沈小姐说笑了,周某刚才只是试探试探小姐您,还请小姐勿要把刚才的事往心里去。”连本官都不自称了。
这周大人忽然态度一百八十度转弯,沈洛窈不知他葫芦里买什么药,只能尴尬一笑,“哪里的话,刚刚那话,小女也是玩笑,还请大人也勿往心里去。”
“自然自然。”周县令呐呐道。
说完场面话,两人心里不约而同倏然一松。
周县令好歹比沈洛窈多吃几十年米饭,如今的情况,他答应也不是,不答应也不是,便打起太极来。
“沈小姐,实不相瞒,周某明日午时中刻就走,事发忽然,周某一时半会无法决断,不如容周某考虑一晚,明日巳时小姐方便的话,到墟市凉亭等候,到时周某会给小姐一个满意的答复。”
沈洛窈刚想说自己腿脚不便,恐无法赴约,但转而一想,她不能去,阿纯可以代她走一趟,好不容易说服周大人松口,要连松口气的机会都不给人家,万一把人逼急,他便是不管她,她又能有什么办法。
沈洛窈挤笑道,“那就有劳大人了。”
周县令想把玉佩交还给她,沈洛窈却拒绝了,“这玉佩劳烦大人暂时保管,若是明日不方便带我离开,请大人将此玉佩送至北陵首辅府上。”
美其名曰保管,实则存有警戒之意。
明白了少女意图,周县令又吓出一身汗,手里的玉佩顿时成了烫手山芋,他再三推辞,沈洛窈却执意让他保管。
两人你来我往,正巧来寻周县令的下人远远叫了声‘大人‘,沈洛窈忙躲进夹道,周县令推辞无果,只好再次抹了把冷汗将玉佩收下。
沈洛窈躲在暗处把周县令的神色收入眼里,有些内疚,若非局势所迫,她也不喜欢以权势压人。
却不知,她的内疚是多余的,因为转头周县令就把她给‘卖‘了。
陆铉右手支颐,斜斜靠在位上等了半个时辰,才见周县令出恭回来,“周大人,你再不回来,陆某就要去茅房捞人了。”
周县令是官,陆铉是民,按理说,陆铉这般取笑周县令,周县令合该恼怒,但他脸上不见愠色,反而笑道,“第一次来范府,不曾想范府如此之大,从恭房出来,都找不到东南西北了。”
陆铉嗤地一笑,“是嘛?大人不说,我还以为大人从茅房出来,被什么妖魅缠住,脱不开身呢?”
这话旁人听着像玩笑,做贼心虚的周县令却心头一突,不过他好歹当官多年,怎能轻易在一介平民面前露出马脚。
“陆少主说笑了,平生不做亏心事,半夜不怕鬼敲门,本官虽称不上爱民如子,但对黎民百姓尽心尽责,是以问心无愧。”
刚刚离席之前,他已说明了此次来桃源岛的用意,现在说起百姓,周县令趁机接着方才离席前话头说,“此次与少主商议之事,正是为我县百姓安危着想,不知少主意下如何?”
陆铉方才一直话里有话,不过这位周大人好像不怎么聪明的样子,陆铉也不饶圈子了,索性道,“大人心系百姓安危,陆某敬佩不已,不过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