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摇王夫人的手,“白鹭姐姐,讲些端午的故事吧。”
“她可不像你,无事忙。”王夫人朝方舸招手,“元儿,你看看。”
元春扫过匣子,“先叫三妹妹选吧。”
“也好,”王夫人皱了皱眉,见贾宝玉全无意见,又见周姨娘摇头,也同意了,“免得还为了不能去服侍老爷闲话,老爷公务在身,环哥儿还小,哪能离得了娘。”
方舸垂眉敛目,缩小自己的存在感,全然当作没听到,这事就发生在她入府那几天,她特意打听了,王夫人不让赵姨娘跟着贾政去,她抱着贾环,拖着探春就在送别前,当着贾政哭诉,还被贾政训了一顿。
贾宝玉伸手,去抓方舸的大熊猫香囊,被方舸不着痕迹地躲过,他又问道:“姐姐你不涂胭脂吗?”
王夫人脸色一变,贾宝玉觑了一眼,忙解释:“我见别的姐姐妹妹都有。”
一个小孩子,才六岁,方舸默默念叨,答道:“我管着佛堂,年纪又小,还不需要胭脂。”
“可红霞嘴上也有啊,”贾宝玉小声嘀咕,他晃晃脑袋,“姐姐,我想日日听你讲故事。”
“宝玉,这是老太太房里的。”元春肃声道。
王夫人也很是不满,“这话不许再说,你也上学读书了,有空听听就罢了。”
贾宝玉低着头,乖乖道歉。
我不想日日给你讲故事!不想当袭人!方舸勉强维持住自己的笑容,抓住贾宝玉最讨厌的东西,“好男儿志在四方,白鹭不敢误了哥儿功名。”
贾宝玉张张嘴,在母亲大姐面前,他可不敢说那些什么“禄蠹”之类的话。
王夫人看着方舸的眼神也带上了满意,这丫头也好,说不定能哄着宝玉读书。
这些俱入元春眼里,她扯开话题,“正像姑父一样,出身仕宦,高中探花,为门楣添色。”
王夫人很是赞同地点头,忽而眼里又带上了忧愁,“你敏姑姑自你表弟去了后,身子不好,我一直瞒着不敢叫老太太知道。”
方舸头更低了,不想让老太太知道,就别叫她听到呀。
“你先去东厢房,敏姑姑的事千万别告诉别人。”元春也注意到了,及时支开方舸。
有了这句话,方舸也放心些,赶快出门,不想再听。
王夫人扶额,“我是糊涂了,只最近事儿多,你入宫......”
“宝玉该去上学了。”元春及时打断。
宝玉磨磨蹭蹭,撒娇耍赖不想离开,王夫人这次无比强硬。
“宫里走一遭,也叫我多学些规矩,这是好事。”元春脸上看不出异样,仍低头摆弄针线,却不防被针戳了一下。
血染在红缎上,不能找到丝毫痕迹。
王夫人沉默了一会,“久了对眼睛不好,去外面逛逛。”
元春福身,带着抱琴离开,王夫人取了一卷佛经,呆呆看着。
方舸来到赵姨娘房里,只见一个二十出头的少妇,穿着桃红袄,绿绫裙,细眉大眼,对着镜台十分得意,一个下人打扮的老妇人拿着石榴在她头上比划。
炕上坐着探春,腕上串着樱桃、桑葚,手里拿着一个老虎布偶,贾环从奶娘怀里探出身要去抢,探春把布偶往身后藏。
居然是这样一个年轻妇人,小婶张春雨没有特意说赵姨娘的年龄,她还惊讶赵姨娘人到中年还喜欢别人夸她好看。
赵姨娘虽比王熙凤的容貌气势差些,看着却也活泼貌美,不愧是探春的母亲,王夫人四十多了,周姨娘看着也上了三十,也难怪人受宠。
赵姨娘将一件五彩撒花的褂子披在身上,遗憾道:“太太不喜欢这件。”
她看了一眼旁边的贾环,“也不知道早点从肚子里爬出来,叫我待在这里受委屈。”
“他才是你的命根子,”老妇人给了赵姨娘一个白眼,“你
探春好像是没听到,只拿着老虎不说话。
怎么今儿总叫她遇上这样的事,方舸感觉牙疼了,她舌头顶了下摇摇欲坠的门牙,快掉牙了。
赵姨娘又在那个老妇人服侍下穿上一件藕荷色的长背心,对着镜子满意点头。
被忽视的方舸就自己两次和王夫人见面时,身边丫鬟的打扮来看,王夫人一定也不喜欢这装扮,不只是衣服的原因,是赵姨娘戴了一身饰品,手上、脖子不是金银就是宝石,她穿着的衣裳材质也是光滑的绸缎。
要知道王夫人身上只有几件玉饰,今日头上更是只有几根木簪,不管王夫人的首饰值多少钱,赵姨娘看着着实是比王夫人要更加高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