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月楼欠身:“弟只怕自己看得不准。”
韦念安:“朝门主呢,没跟你一块回来么?”
陆月楼:“朝门主尚且留在王家老宅收尾。”说到此处,他又帮同伴表功,“此次能发现兵书,朝门主很是出了一番力气。当时我们一起去山上挖掘,将书挖出来的,还是她手下那位许少掌柜。”
韦念安闻言,很爽朗地笑了一声:“这样想,早该请你们帮我才是,也不至于把事情耽误到今天。”
她的目光停在陆月楼眼下的青黑上,声音里就带了点怜惜:“阿弟这是连夜跑回来的么,中间一直没有休息?”
陆月楼其实休息过,只是需要提防敌人,所以没怎么睡好,此刻听见韦念安关怀,于是回答:“我担心事情有变,提前在城外等着,城门刚开便来了阿姊府上。”
韦念安:“现在天色还早,既然如此,你先在我这里睡一会再回去。”
陆月楼没有立刻告退,而是上前一步,郑重地拜了下来:“此次能找到兵书,全赖阿姊指挥有方,日后若论起功绩,也全在阿姊一人身上。”
韦念安闻言,顿时大笑了起来,她从座位上走下,一边笑一边伸手去扶自己的结义弟弟,语气亲切:“月楼竟如此为我考虑!”
她扶起陆月楼,还替人掸了下衣衫上的尘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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陆月楼不是第一次通判府小住,韦念安这里还有他的房间。
其实陆月楼现在最想回家看看,听一下文博知等人禀报。不过以前的职场经历告诉陆月楼,在上司想要示好时,最好选择接受。
他被女使领去休息时,一觉睡到下午才告辞离开。
在陆月楼走后,韦念安又一个人在房中待了很久,直到夜幕降临,天色逐渐暗沉下来。
韦念安脑海中思绪纷乱,在独处的时候,那种和气的神色便从这位寿州通判逐渐褪去,剩下的,是一种冷硬到令人忍不住发抖的寒意。
“果然厉害。”她眉目沉凝,喃喃自语着,“昔日倒是小瞧阿弟与朝门主了。”
韦念安声音很轻,近乎自言自语,甚至连过来回事的益天节都没有听见。
留意到自己心腹出现后,韦念安面上的冷硬雪融般消退,重新恢复成了原本和气的模样。
此刻已是傍晚时分,韦念安深知益天节此来必有缘故,直接道:“什么事?”
益天节恭恭敬敬道:“大人以前说过,无论什么时候朝门主过来,都要立刻通报。。”
韦念安听到这句话后,静默片刻,忽然笑开:“朝门主竟已回来了?这倒是很巧,我方才还在惦记她呢。”
*
朝轻岫是骑马回的永宁府。
这里是问悲门总舵所在之地,城内城外弟子无数,在她距离城门还有三十里时,就已经有人提前迎了上来。
徐非曲一马当先,拱手相迎,朝轻岫冲她点了点头,然后道:“我带了怀宜城的特产回来,稍
后各家都送去一些,然后通知下去,让陆公子家附近的商铺提前关门。”又伸手招呼许白水,“你去找令兄,请他出门踏青。”
许白水确认了一下:今天就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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朝轻岫:“今日就去,越快越好。”
许白水干脆应下,不过她刚动身,又一勒马缰调头回来,然后笑嘻嘻看着朝轻岫。
朝轻岫了然地解下装着散碎金银的荷包,抬手扔给许白水。
许白水又将荷包掷回来,道:“我不要钱,要门主私藏的那瓮桑葚蜜浸的桃脯。”
——桑葚蜜是天衣山庄送来的,属于门派特产,滋味轻醇香甜,缺点是产量低,今年就给问悲门送了两小坛来。
“……”
众人陷入沉默,只是原因各不相同。
朝轻岫仰首看天,片刻后,神情沉重地点了点头。
——为了让下属有足够的理由去请客,上司的个人爱好显然可以暂时忽略。
该叮嘱的叮嘱过后,朝轻岫便径直往通判府而去。
*
今日朝轻岫上门做客时,穿了一身与自身江湖传言很不相符的深灰色斗篷,直到她登门入内,自行通报过名字,旁人才知道是问悲门主来访。
朝轻岫见到韦念安后,欠了欠身:“王家那边出了意外,搜寻工作暂时中断,朝某先回来向通判覆命。”
韦念安忽然顿住。
她缓缓抬起眼,视线落在面前的问悲门主身上。
朝轻岫神色很是自若,看起来与以往没什么分别。
韦念安慢慢道:“搜寻中断……”
朝轻岫:“等风波过去,我还会再去寻找的。”又道,“若是通判着急,就先定在下个月如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