朝轻岫摇头:“我当时待在侧厅隔壁,直到死者出事,都没听见什么不对劲的声响。”
云维舟在心中叹息。
她有些遗憾,觉得朝轻岫当时要是也待在侧厅当中,凶手的身份拖不到她过来,此刻就应该已然水落石出才是。
——云维舟此刻的心理活动充满了对朝轻岫的信心,完全没考虑自己抵达庄园的时候,距离案件发生也才半个时辰。
在捕快的监管下,车路已经认出了所有取过茶水的客人。
按照取茶水的顺序,所有客人分别叫做何德朗,吕开明,施长兴,章永愉。
除了跟死者有着不同工作地点跟相同职业的吕开明外,其余人家中生意都有桂家的股份,所以今天都很愿意上门来为桂老板捧场。
比较巧的是,根据四人口供,他们喝的都是桂茶。
朝轻岫:“那位孔镖头喝的是什么?”
死者孔安泰过来赴宴时,身边也带了随从,不过他的随从此前被带到了别的地方吃饭,如今刚刚过来。
之前已经有人喊了死者随从过来,他想了想,回答回答:“镖头喝的应该是云雾。”又道,“镖头很爱品茶,常说云雾茶清香醇和,别的多有不及。”
车路闻言,随之露出回忆的神色,然后赞成了死者随从的意见:“应该就是云雾。”
朝轻岫微微颔首,然后道:“平时孔镖头经常出门赴宴吗?”
随从摇头:“镖头不爱出门,不过今日是桂老板请客,情况又有不同。”
朝轻岫很能理解此人的生活习惯。
以前在郜方府时,她也不爱出门,但要是韩思合或者不二斋的掌柜递请帖过来的话,那也是得出门逛逛的。
云维舟一面听着众人的口供,一面努力思考。
按照一般流程,稍后她得派人看管案发场所,同时详细调查涉案人员的背景信息,搜查证据等等,快得话只需三五日,慢的话最多半个月,案子应该就能有进展。
朝轻岫闻言,眼睫低垂,似在思忖,然后向云维舟招了下手。
云维舟上前:“朝门主?”
朝轻岫压低声音:“我有事请云捕头帮忙。”随后又在对方耳边说了句什么。
云维舟目中闪过一丝诧异之情,然后轻轻点了下头。
*
夜色渐深。
桂堂东叫人带着宾客去休息。
虽说他只是请人吃顿晚饭,偏不巧庄园中出了如此大的事,花鸟使不辞辛苦,表示要连夜查案,那只好留客人们在庄园中住上一晚。
幸而庄园内屋子多,足够所有来客住下。
有人私下里抱怨,不过很快就闭了嘴——庄园中包吃包住,主人家看着还挺讲道理也挺客气,那自己最好别让对方有机会露出不客气不讲道理的那一面。
章永愉也被安排了一个小房间。
他此刻甚是疲惫,很想早点休息,一个
捕快看了看着正在打哈欠的章永愉,道:“也好,章掌柜,你先请随我来。”
章永愉恍惚地点了下头,跟在捕快后面。
此时此刻,庄园中的许多灯烛已经被仆役们撤下,原先灿烂的园景也显得昏暗起来。
章永愉走过一条长廊,正准备拐弯时,忽然停下脚步。
他睁大带着睡意的眼睛,目中流露出了冰冷地提防之色:“我们要去哪里?”
捕快回过头,看着章永愉时的态度,带着一种对待嫌疑人的理所当然:“当然是请足下去见云大人,她有话要问你。”
*
“刺啦——”
窗棱与窗纸被撞破时,会发出一种非常清脆的声响。
作为一个普通的生意人,章永愉身手非常一般,搁在市井中也只能算是略通拳脚。
所以凭他自己,想靠武力从庄园中打出去是不可能的。
再加上现在情况紧急,章永愉实在没时间慢慢想法子,那么可能的选择似乎只剩下一个。
——他必须就近擒住一个客人作为人质,挟持着对方逃出庄园。
被当做人质的目标武功不能太好,身份却不能太低,章永愉目光四望,看到旁边的屋子里站着一个很年轻的女孩子,她衣服的料子看起来不便宜,发带上还镶嵌着小拇指大小的红色宝石。
章永愉毫不犹豫地纵身扑了过去,他用肩膀撞破窗子,在地上打了个滚后向前蹿去,然后伸手就去抓屋里的年轻人。
“……”
电光石火间,一道彩色的光芒贯空而过,犹如电光刺破云层,下一刻,章永愉觉得自己的小腹一凉。
——淡褐色的、属于鸡毛掸子的木柄刺穿了他的身体。
温热的鲜血顺着鸡毛掸子上的羽毛滑落,一滴滴落在地砖上。
对面,查四玉一脸漠然地看着渐渐失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