贵女们的交往多是这些游玩之事。同为君王的外甥女,刑姑娘与严如自然是要走动的。借踏青的事,去看看严家有没有封锁严如失踪的消息,没什么问题。但有问题的是刑姑娘,这些日子,定安侯府的这个盲女太过于惹眼了。
华昭公主不准她出门,打发了小厮去问。
她这个女儿最近让她很害怕,什么都不说,做的事一件件让她心惊!好在刑姑娘向来听话,华昭公主命人虚虚看着她,便不再管了。
可最近的刑姑娘并不听话,打点了府里的人,便瞒着华昭公主出了门,直奔严家而去。
天色渐晚,刑姑娘这一趟出门,便是卷入了她未曾察觉的阴谋。
三月初六,离定安侯府的盲女失踪,已有七日了。定安侯与华昭公主忧心不已,君王也跟着犯愁:虽然这胡闹惯了的外甥女愁人,但真出事了他也过意不去,于是派人严查此事。
定安侯府的异族护卫也没有踪迹。华昭公主终于将刑姑娘最近的所作所为都给问了出来,但收留异族人和追查仙乐居做甜糟的厨子的来历,并没有什么关联。
严家的人听闻刑姑娘是在拜访严二姑娘的路上被劫走的,为表歉意,也派了人出去找。
三方人马找一个贵女,这是令刑姑娘本尊都没有料到的事,上辈子严如失踪也没这么大动静!
刑姑娘彼时正被扣在一间废弃的山庙里,她侧卧着,双手反扣被绑了个结实。眼睛上的药布不知在何时丢了,她睁着一双无神的大眼,脸上没有什么神色。
这几日她被辗转挪了好几处地方。最初她还在皇城内,被安置在马车里,嘴里塞了布,凭借街道的气味,她还能辨清自己在什么地方。可后来出了城,走的山路,马车摇摇晃晃,她对方向已没有了掌控。
沿途扔下的糖果,不知道有没有被蚂蚁搬走,给找她的人指错了路。
好在她命不该绝。塔克尔不知从哪里蹦出来,要将她带走。可惜他当时也自身难保,踉跄了几步,就被一阵迷烟迷昏了头。盲女和护卫再次被挪走,这次他们醒来时,是在一个山庙里。
塔克尔失血过多,几乎不能动。他微阖着眼,脑袋冲着刑姑娘的方向,嘴角动了动,但发不出声。他太累了,连日来追踪一个偷听的老鼠。老鼠太过狡猾,竟给他下了毒。
他身上带着刑姑娘给的药布,当然没有中招!可是老鼠有会咬人的同伴,他被很多的老鼠啃咬,渐渐体力不支。他逃出来的时候,在路上看见了熟悉的糖。
他忍着伤一路顺着糖找到了刑姑娘,可惜又落入了老鼠窝。
刑姑娘醒了,挣了挣手发现没什么用,就不动了。附近有微弱的呼吸声,刑姑娘侧耳仔细判断着,迟疑开口:“塔克尔?”
过了很久,才得到一个回应的“嗯”。
刑姑娘借着背后的柱子站起来,凭借那声轻微的“嗯”,蹦向塔克尔。
辛奴因为太吵,被扔在了路上。掳走他们的人大概是觉得,一个重伤的护卫和一个盲女没有什么好担心的,就放任他们在山庙。何况那个护卫被药人咬了,很快就会死;盲女没人管,也会死。
总归是死,死在哪里并不重要。
刑姑娘冷静得吓人。将白瓷瓶磕碎,用被扎的血肉模糊的手拿着碎片,割开了绳子。又小心翼翼摸索着塔克尔的伤,将衣角撕烂,给他包扎伤口。
当然,一个娇生惯养的盲女包扎的伤口,往往是不怎么到位的。好几处都没缠到伤口,反而将她自己陷入了死结。
塔克尔一点点指挥着,刑姑娘也还算冷静。包完了伤口,她才问他这些天的事情。
塔克尔长话短说,“有个偷听的老鼠,会用毒,养了一些药人,困住了我。城内还有他的帮手,是个厨子。”
刑姑娘问:“那厨子会做甜糟?”
塔克尔应声说是,“而且,他们相貌相同,应该是双生子。”
一个会用毒,一个做甜糟。这天差地别的双生子究竟想做什么呢?
药人之间似乎有所感应。被药人咬了的塔克尔,引来了一批发狂的药人。废弃的山庙连门都没有,药人直接冲了进来。塔克尔惊得忘了自己的伤,将刑姑娘护在身后。
惊诧之间,发狂的药人忽然停下。慢腾腾地走出了山庙,似乎有什么在指引他们。
塔克尔强撑着的心一松下来,张口便吐了几口血。刑姑娘扶着他,不知该说什么。
塔克尔跟着她,似乎比跟在严家身边还受累。
但杀手有杀手的风度。塔克尔擦了擦嘴边的血,高声喊道:“何人相救?”
习武之人的耳力异常敏锐,山庙外走进来一个褐色衣衫的年轻人,手里还端着一碗汤。
药人离他很远,似乎是忌惮。
塔克尔一眼就认出了这人,低声对刑姑娘解释:“偷听的老鼠来了。”
刑姑娘面色凝重。
果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