轻纱垂漫,隐隐措措中,有两个人影盘坐在纱漫之中。
女子周身晕着浅浅的白光,额间布满细汗。她两指并拢,轻点前方儒雅男主的眉心,时不时有黑色的雾气从男子的头顶冒出,消散在空气中。
良久,女子收回了手,长吁口气后缓缓睁眼,锁着眉头看向面色轻松不少的男人,“是什么妖物,残留的妖气竟能伤了你的识海?”
凌霄没有立刻回答,他从袖中掏出帕子递给她,示意她擦擦额间的汗。然后才似在回忆般开口,“是个豹妖,占山为王吃了好几个砍柴的樵夫,我路过时听闻便答应村民上山。”
“大妖?”素影在脑子里回忆能对得上号的豹妖。
凌霄摇摇头,“不是。”
“那为何能伤了你?”她不解的问道。
凌霄被她真诚的疑惑问得脸上一僵,喉头滚动了两下,才接着说,“那豹妖周身布满黑色的诡异力量,倒是将它的妖力提了几层,我以阵法对阵,并有受太大的伤。只是……”他看了看她的脸,等待解惑的眼神太过直白,让他突然羞于开口。
“只是什么?凌霄你有话快说。”她不耐烦了。
“只是那豹妖有个小儿,我看杀人的是豹妖,对小豹妖没太防备,便被偷袭了一招。”
“荒唐!”素影冷清的脸顿时扬起怒色,“你怎可对妖手下留情。”
凌霄挺直了腰,不赞同的看她,“妖也有善恶之分,怎可一概而论。”
素影下榻起身,“妖既是恶,非我族类其心必异,怎可留情!”
“不留情面便会错杀无辜,妄造杀孽。”
他站起身,似乎想说服她。但素影躲过他伸过来的手,怒容不减,“杀孽?我等修道之人,护佑人间哪里来的杀孽。凡人弱小,妖类天生强悍,屠戮我人族时以户、以村、以城时,那才是杀戮。”
“恶妖我们自当斩杀。”凌霄说。
“我等杀了一妖,那被灭的一家、一村、一城人的性命就算了吗?”素影冷声反问,“人与妖天生对立,只有我们强硬的不留情面,才能震慑住某些宵小蠢蠢欲动的心。杀妖不仅仅是为了死去的同族,还为了震慑妖族,让他们不敢随意将魔爪伸向人族。”
“你这是在为你的暴戾寻求借口。”凌霄冷声说。
“随你怎么想,我暴戾也好,不近人情也罢。妖只要踏过黑河,进我人族地域,寒霜剑下必留妖魂。”她愤恨的一甩衣袖,走出房门后狠狠的摔门声震耳欲聋。
屋内的凌霄听着声音出神了片刻,回首坐在桌前叹了口气。
余光看向床榻上她为自己疗伤留下的汗迹,方才理念不合的郁闷顿时散了大半。
修仙者体感比凡人强悍,冷热汗寒的表现都不会太明显。她竟然流了这么多汗,必然损耗很大。他起身想去看看她,才跨出门,迈出去的脚一顿。
她正气头上,现在过去,怕是会被寒霜剑削出来。
天不怕地不怕的凌霄真人,又一次在自己的“好友”身上犯了难。
他回屋在自己的储物里挑挑拣拣,半响后来到一扇紧闭门的院子口。
没有敲门声,只有一声声几乎听不到的瓶子放地面时与地面碰撞发出的声响。
屋内盘腿坐着的人睁开眼,看向院门的地方。她身上冻死人的寒气顿时没有方才那么冷了。
良久,外面早已没了声响。
冷艳的人儿起身打开了院门。
入眼是一排数量众多的瓶瓶罐罐。
素影蹲下身,打开其中一瓶凑上去闻了闻——补充恢复灵力的丹药。
她轻哼一声,“阵道天才,丹道蠢材。”然后将所有的瓶瓶罐罐都收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