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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清潭苑的路上,靳晓心跳如急雨,攥着纸条的那只手也早已汗湿。

小童被她娘亲接走时,还借着道别的时机附在她耳畔悄声说了句:“晓晓姨姨要一个人看哦。”

一个从未谋面的小童竟然知道她的名字!

“少夫人,少夫人?”

车帘被掀开,何管事正立在外面望过来,天光恰好斜照在她的银鎏金耳环上,刺目得很。

靳晓不适应地眯了眯眼,一颗心霎时间跳得更快。

“到家了?”

开了口靳晓才发觉自己太过紧张,声线都是抖着的,她轻咳一声又微微笑:“今日逛得久了些,身子乏,还请何管事吩咐人备上热水。”

一听这话何管事哪有不从,连声应下不说,还在思量光有热水可不够,要备些解乏安神的香包放进浴汤。

见人都忙开了,靳晓赶忙阖紧门窗,展开纸条。

「裴有歹心,避子药,偷梁换柱,瞒汝甚深。今日戌初,清潭苑后门相见详谈。」

短短二十来个字,读得心惊胆战,落款更是让她大为诧异——竟然是简娘!

也只能是简娘了。

一路来京,身边总是裴郎的人,旁人知道她名字的可真没有几个。

只是这些字条上说的,究竟是怎么一回事?

靳晓仓皇跌坐床沿,心里七上八下,喉间干涩不能言,攥着字条的手指关节也遽然发白。

旁的她看不明白,但避子药三个字还是狠狠吸引了注意力。

眼睛死盯着看,思绪也跟着发散出去,往日相处的点点滴滴跃然心头。

如若简娘话里的意思是裴郎给她喝避子药,不想她有孩子,那么从这个角度往回倒推,裴郎的表现还真是有点可疑。

每每提及孩子的事,总是她自己在说,裴郎则兴致缺缺,或者不着痕迹转移话题。

水路漫长,他时常缠着她敦伦,却好几次没有弄在里面,像在特意克制。她当然好奇问过,裴郎说旅途辛劳,饮食不规律,这种情况下若揣上孩子,会对胎儿有影响。靳晓不懂这些,但出于对他的信任,没有放在心上。

又不免想到前几天,荒唐了一下午,沐浴之后裴郎喂来的汤汁……

莫非不是参汤?

简娘与裴郎不熟,有限的接触就是在宿州到宋州这一段路程,哪里来机会知道这些呢?

偷梁换柱又是什么意思?

还有,简娘若觉得裴郎有什么不妥,完全可以凭朋友身份正大光明找她,两人碰面哪怕私下说也行,为何要这般大费周折,还寻个小童来传话。

实在有太多疑惑摆在面前,胡乱猜测也不是办法,只能等戌初见了简娘的面再说。

因心里压着事,沐浴也是草草了事。

靳晓几乎是魂不守舍的状态,换上衣裳就随手拿了本书坐在窗边,有一搭没一搭翻着,不知不觉过去两盏茶时间,书也翻了大半本,却什么都没看进去。

“砰”一声脆响,是她恛惶无措之际,不当心打翻了茶盏。

抬眸时才发觉,外间已近黄昏,夕阳只余了一抹橘红,屋内诸般陈设也因此染上浅浅暖意。

靳晓怔怔望了片刻,眉间凝上些许疑惑。

到这个点,清潭苑早就该掌灯了,怎的外面没什么动静?

靳晓又看了眼滴漏,不安地起身往外走。

刚来清潭苑时,家仆都要伺候完她用饭、洗漱才得以暂歇,靳晓不忍他们夜里才能吃上饭,就让他们提前用餐,这会儿想来大部分人都在厨房。

可一路行来,整个清潭苑静悄悄的,加之天光暗落,四周昏然,花树修竹落下的剪影簌簌沙沙,只有手中秉着的一盏灯笼散着幽幽的光,实在是叫人心里发慌。

步去厨房一看,靳晓骇得灯笼都拿不稳——丫鬟小厮竟然横七竖八倒在地上,不省人事!

甚至饭碗、筷子落了一地!

这是……?

靳晓不明就里,头一个反应是他们遇上打家劫舍的,可几个丫鬟身上钗子手钏都好好的在呢,不像是图财的,况且也没打斗痕迹。

那就是……

靳晓福至心灵般想到简娘以及那张语焉不详的字条。

等不及细想,靳晓拔足奔向后门。

天际已经完全褪为暗蓝色,一轮弯月也慢悠悠自云后现身。

只是,左等右等不见有人出没。门扉落着锁,靳晓后悔方才太过着急,没想到这一茬。没有办法,她只得一边叩门,一边压低声对着门缝喊:“简娘,简娘,是你吗?”

“我是靳晓,简娘你来了吗?”

未有回音,四下几乎落针可闻。

靳晓心急如焚,叩门改成砰砰拍门,可无论怎么喊怎么拍,门外也不像有人候着,只像她的一场独角戏。

估摸着戌初已过,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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