妃将如此重担交予她头上,她着实慌了一把,生怕皇后在她手中出了意外,那她可是万死难逃其咎。
好在最后皇后平安诞下了皇嗣,让她着实松了一口气。
抬眸,视线穿过屋檐上璀璨的琉璃瓦,入目便是仲春时节云卷云舒的浩瀚天空。
全然没了在房中的压抑感。
皇帝为五皇子取名为遑,诗经有云:王事多难,不遑启居。
四皇子的名字亦是有着皇帝对三皇子的悼念之情和对大凉建国初时坎坷磨难的铭记。
且遑谐音同皇,可见陛下对此子的重视。
谢扶桑在廊下瞥了一眼皇帝,见他还满心思沉浸在新得皇嗣的喜悦中。
此时不走,待皇帝反应过来,定要让她听他讲一堆没用的废话,于是谢扶桑立即趁众人不注意溜了出去。
她一出宫门,便见看见了江宴的马车。
谢扶桑熟练地上了他的车,问道:“你怎么来接我了?”
“身为朝中重臣,消息自然得灵通些,自然是来打探消息的。”
江宴随口扯着谎话。
谢扶桑对他的解释深信不疑,淡淡应了声。
江宴问:“有人对皇后动了手脚?”
萧贵妃在有关皇后之事上向来谨慎。皇后为人刚直不阿,最是讨厌后宅之中的勾心斗角,也不屑于用阴私伎俩。
而这些年皇后在后宫地位稳固,未曾遭人暗害,其中大都是萧贵妃暗中替她解决的。
而今日皇后产子,周围具是接生技艺娴熟的稳婆,如何非要让谢扶桑进宫不可了。
除非,萧贵妃不信任那些稳婆。
江宴从中猜到些什么:“可是那些稳婆?”
“我觉得确切来说是刘稳婆更为精确。”
谢扶桑问江宴:“若是太医院所有太医为一人把脉,其中医术最为高明,德高望重的一位太医说病人所患病为实热症,而其他太医却把出的却是阴盛格阳所致虚阳浮越的戴阳证,你猜那些太医敢将心中想法说出吗?”
谢扶桑不等江宴回答,摇摇头,回复自己:“并不会,他们心中更信任那位以医术高明著称的御医,只会觉得是自己诊断错了,因为他们怕自己说出来会让别人怀疑他们的医术,所以尽管他们心中有疑虑,还是会跟着那位医术高明的太医诊断结果走。”
江宴听懂了谢扶桑话中意思,问道:“你是说刘稳婆被人收买了,故意为皇后接生不利,想使皇后难产而死?”
谢扶桑点点头,对江宴解释:“我曾听闻民间有一些接生技艺极为娴熟的稳婆,她们可以依靠按压产妇的一些穴位,导致孩子一直难以诞下,再趁产妇气虚无力之时,继续按压某些位置,致使产妇气血逆乱,形成妇人妊娠时常见的大出血症状。最后,一尸两命。”
“想来是萧贵妃一直在旁盯着,刘稳婆不敢做的太过显眼,她那些阴私伎俩还未用上多少,所以我后来才能保住皇后的性命。”
江宴神色突然暗沉了下去。
谢扶桑本想问他心中觉得此事的罪魁祸首是谁,可瞧见江宴脸色有些不对劲。
她轻轻扯了扯他的衣袖,有些担忧地问道:“你怎么了?”
江宴回过神来,看了她一眼,挤出一丝笑容,“没什么,想起些事情。”
一回到江府,江宴便立刻将自己关在了书房内。
今夜残月惨淡,繁星稀少,夜幕很是黑暗,他将信纸放进了一只信鸽脚上的小竹筒里。
随后走至窗边,打开窗户,眸中神色阴郁,一如今晚的夜色。
江宴抬手,白色信鸽飞出窗户向北而去,很快消失在了昏暗的夜幕中。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