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4 章(1 / 2)

铁甲,骏马,少年将军;高墙,老槐,窈窕佳人。唯一的遗憾恐怕就是这位不一般的佳人蹿到了树上。

溱霜见军士走远,悬着的一颗心才放了下来,不知为何,她觉得这位少年将军的声音有点耳熟,似是在哪里听过。但此刻她双腿发软,也无暇多想,慌忙下了树,拉着溧阳郡主一路快步跑回别苑,连梯子都没顾得上收拾。

别苑之内,两人喘匀了气,遭遇北境军队虽是意外,但能确确实实获得康王与康王妃平安的消息,倒也称得上是意外之喜。康王本就是个闲散王爷,燕王今日既能送他回了府,那便也没有再为难他的道理,无论未来谁做皇帝,康王这个王位都坐得稳当。

溧阳此时心思落定,只觉得神舒气畅,秋风秋景似都多了一番趣味。

她看着面前正在摆弄茶具的溱霜,深觉平时有些小觑了这位小姨,以往只觉得她是个性子跳脱些的世家小姐,这两日兵荒马乱过来,倒着实发现了她的有情有义,有勇有谋,与她之间也是愈发亲近。

溱霜发现溧阳若有所思地盯着她,便停下手里的活计问道:“郡主可是还有什么不放心的?”

溧阳回过神来,微笑着摇摇头,“你以后就叫我嫂嫂。霜儿,嫂嫂问你,你自幼与玄炽交好,如今婚事大概无望了,你可有遗憾?”

怎么又是这个问题?溱霜在心里翻了个白眼,为什么所有人都认为她高溱霜肯定一心守着盼着嫁给霍玄炽?皇妃之位或许是万千女子求而不得之所在,但对她而言却分文不值,这高府中的亲友、长安城的蝉鸣、大梁国的山水,哪一个都比那镀了金的牢笼更让她向往。

但溧阳毕竟是皇室中人,论亲缘还是霍玄炽的姐姐,溱霜也不好把话说得太露骨,只能委婉答复:“遗憾自是有的,但霜儿这般疏懒之人,或许与皇宫本就没有缘分,现在只盼圣上能安然无恙,霜儿也可安心。”

溧阳本还想为溱霜惋惜几句,但想起皇宫里刚刚扑灭的那场火,便也觉得或许未入宫城才是溱霜今生的福分,她牵过溱霜的手,软软地握在自己手中,“霜儿,等纷乱过后,嫂嫂托父王给你另寻一门亲事,你这般天仙似的女娘,得配那一等一的男子。”

溱霜听溧阳这话,显然是对康王府的前程充满信心,回想起她一个时辰之前的颓唐样,不禁感到又好笑又宽慰,“一等一的男子霜儿配不上,霜儿只想配那一心一意的男子,他要能看着我的好,我要能感着他的意,如此便好。”

溧阳此刻端起了长嫂的架势,苦口婆心道:“你这话就天真了,天下男子有几个是一心一意的,大都不过贪慕女子的容貌家世,时间久了难免厌倦,喜新厌旧那都是人之常情。但那一等一的男子,终究还看重德行,不会做出宠妾灭妻、始乱终弃的事来。所谓门当户对,看重的也不是丈夫家的钱权,而是丈夫家的家学,倘若跟了那门不当户不对的,情义缱绻时一切都好,一旦新鲜劲儿过了,那便是离心离德、两两相厌。”

溧阳说的道理溱霜自然明白,但她心里却还有另一番道理,“嫂嫂所言虽有理,但如果那男子只爱我的容貌家世,也算不得是看着了我的好,我要未来的丈夫能爱我与其他女娘的不同之处,就这部分而言,我只是他一人之美,而非天下之美。”

溧阳听及此处,虽还是觉得溱霜所言有些过于理想化,但也不禁对这样的感情产生了一些期待,她与高泽寰是这样的感情吗?她不知道,但昨日自己家族前途未卜之时丈夫的温柔与坚定,让她相信高泽寰看重的绝不只是她的容貌与家世,故此她只对溱霜回道:“好,那嫂嫂就帮你去找那能看着你的好的,对你一心一意的,天底下一等一的男子。”

日复一日,秋寒渐重。

却说那北境军队全城搜索了数日,都没能找到霍玄炽的一丝踪迹,倒是长安城外真真假假的传闻越来越多,不同州府均有流言说有百姓见到了霍玄炽。有的说他有美人作伴,一副贵公子做派;也有的说他穷困潦倒,扮成乞丐逃难;更有的说他已剃发为僧,乘船去了蓬莱。如此种种,不一而足。

没过几日,朝中便有那识时务的大臣开始以“国不可一日无君”为理由,劝谏霍牧衡承位大统,被严厉回绝,但又过了几日,越来越多的朝臣看清了局势,纷纷谏言燕王登基,如此三谏三回,霍牧衡才终于勉为其难地称了帝。

霍牧衡称帝后将国号自“承顺”改为“永安”,同时诏告天下,说自己只是暂代皇位,对霍玄炽的搜寻一刻也不能停下,待找到之后还要还位于自己的这位侄子,也故此,现今皇室众人的勋位皆不变更,自己的几个儿子也只授职,不封王。

诏令是挂出去了,但谁都知道,这不过是新帝为了避免在史书上留下“谋权篡位”之名的权宜之计,京中及各州府对旧帝的搜寻也自然是有名无实。

新帝登基,朝堂上也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

随新帝一路南下靖难的功臣获得了应有的封赏,其中,世子霍青寒因战功卓绝,封成国公,特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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