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终究也是到了必须鱼死网破的时候。“抛船钩!死战到底!”他拔出佩刀高举向天空,向全军发出最高指令。
“啪,啪,啪!”从一艘艘横断残败的战船之上,一道道铁链投射向包怀恩的船舰,交织出一片错综的网络,铁链末端的钩爪紧扣进船沿,在敌我间形成桥梁,而岭南军残存的兵力正顺着这一道道铁索,攀援向敌人的战船。
朗州军必不会坐视不管,任凭敌军登船,刺枪和弓弩齐齐上阵,对着从四面八方跨水而来的残军。前方作掩护的士兵以身作肉盾,被□□中,被弓弩扫射,亦或体力不支,一个个从铁索跌入湘江黑水,被裹挟着冲走,尸骨无存。冯彧只得一手费力地攀爬,一手握着长刀格挡飞来的刀枪,直至身前最后一个士兵倒下,他横在半空之中,身下是滚滚江河,身后的船舰已被没过船舱。
“砰铛”一声,冯彧警惕地朝前方看去,船沿旁一个军士正手持弓箭,直指他的项上人头,只有须臾的时间留给他思考,箭已离弦,冯彧当机立断,挥刀斩断了身后连接沉船的铁链。
为了甩开这群攀援而上的残兵败将,朗州军的船阵向着反方向的东岸全力行进,而包怀恩更是翻身上马,亲自上阵对抗幸而登船的岭南军士。
“哈!哈哈哈!”虽说失了盐仓,这场仗包怀恩却打得尽兴,周围敌船被巨浪吞没的声音俨然成了庆祝胜利的贺曲,此时他正乐此不疲地挥刀策马,令无数劫后余生的岭南士兵彻底沦为刀下亡魂。
可很快,登上甲板的岭南军便越来越多,包怀恩玩够了才终于下了军令,放出战马,派出骑兵与登船的敌军近身交战。
包怀恩流的第一滴血是被冯彧一刀划伤了右臂,“姓冯的,竟然让你上来了?”包怀恩端坐马上,俯视着伤痕累累、丢盔卸甲的冯彧,“你这狗杂碎是不是只知道暗算偷袭?有本事和老子堂堂正正打一架!”
话音未落,人已夹紧马腹,挥着长刀朝着冯彧袭来。
少了战马和护盔,冯彧正面单打独斗定是落于下风,但胜在轻巧,他当即转身,向身后的楼阁跑去,开阔地带不是骑兵的对手,要先拉包怀恩下马,冯彧心中思忖着。
等冯彧一溜烟登上顶楼,目空一切的包怀恩已经紧随其后,只身来到了水面之上的最高处。
“今日就是你的死期!”包怀恩猛啐一口,朝冯彧狠扑过来。
冯彧挥刀格挡,二人短暂的僵持,似乎要凭借力气决出个胜负。
两位将领的刀都是上好精钢,横在眼前,倒映着彼此的身影。可很快,倒影中闪现出了光点,愈来愈多,愈来愈近。二人没有收刀,却皆是警觉地抬头看去,无数淬火之箭划破黑夜,将这片满是残骸的战场照映得亮如白昼。
“持盾!防护——!”
势不两立的交锋因为突然介入的火箭而被迫暂停,就连顶楼的冯彧和包怀恩也隔着军旗,各自找了掩体躲避。
一波接着一波,很快,箭雨就如中场休息的花火,独留寂寞的夜空,消失殆尽。而淬了油的箭矢遍插在战船之上,徒劳地燃着火焰,除了照明,一无是处。
冯彧最先发现了东岸边那个熟悉的身影,眉头紧拧不知这混小子又搞什么花样。
不远处的包怀恩却是活动着肩膀丢开盾牌,朝着对岸一脸嘲讽地喊道:“你撒尿都嗞不远的时候,老子已经在水上称王称霸了!想打水战,滚回凉州,在沙子里先学学凫水吧!”
纪浔亦是隔着江水,阴阳怪气地回道:“包将军多虑,晚生从小嗞得就远!”
冯彧趁着二人喊话之际,偷偷握紧刀柄,向包怀恩靠近,心中却也不得不承认,纪浔这波操作,妄图趁着他和包怀恩鹬蚌相争,伺机坐收渔翁之利,实在是徒劳无功,他侧目看向船身两侧还在燃烧的火箭,抿了抿嘴。
“啊哈哈哈,雕虫小技!老子的斗舰涂漆不止有桐油,防水又防火,你这普通的火箭就是隔靴搔痒,根本不够看的!”包怀恩话音一顿,毫无征兆地挥刀向身后,“等老子收拾完岭南军,再解决你个小杂种!”
“哎呀,啧,那这可如何是好!”纪浔望向湘水之上互相厮杀的两军,意味深长地感慨道。
冯彧偷袭不成,与包怀恩又是近身缠斗了几个回合,一时竟难分高下,直到打得汗珠从他额上成股流下,他这才意识到,怎么插在船上的火箭还在燃烧?
“战场上走神,可不是好习惯!”冯彧凝神的片刻,包怀恩的利刃就已卷风来袭。
温度越来越高,包怀恩在冬夜里,竟能被汗水迷了眼,视线受阻,他被冯彧找准了时机,一刀砍中了左腿。
“你个杂碎……”包怀恩屈膝跪地,抬手横刀抵挡冯彧迎头劈来的利刃,伤处鲜血汩汩涌出,冯彧却是趁机抬脚狠狠踹在了包怀恩的左腿。
“你他妈又玩阴的!”包怀恩咬牙切齿,冯彧却是眸色阴冷道:“是你棋差一招,受死吧!”
“轰——!”
“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