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王周歧那里借调了些许屯粮,也是远水难解近渴,杯水车薪之策。眼看余粮殆尽,纪浔也只能出此下策,找来各地的官吏富族,能借便借,不能借,便也只能……
“本座要向诸位,借粮。”纪浔终是落座了正中的主位,高了几级台阶,眼神幽幽地俯视着面色各异的众人。
“这……”颍州太守崔镇圻捋须道,眼神止不住地左右摇摆,查看众人的反应。
益州荆氏是大都都排得上号的名门望族,更是有族人在京中担任要职,家主荆广山腰杆子止不住硬气了许多。“如今各地歉收,各家也不过是靠些屯粮度日,纪将军可是要我们出粮,去养活你那凉州的十万大军?”
“不错。”纪浔两只胳膊支在双膝上,微微弓起背,看向荆广山的目光带着危险的气息。
“这怎么可能……”
“十万人啊……岂不是要我们掏空家底……”
周围顿时一阵悉悉簌簌地窃窃私语,荆广山眼看自己得到了众人的支持,便仗着年岁比纪浔大,拿起了腔:“年轻人,老夫劝你不要胃口太大……”
他的话音未落,周围便纷纷噤声,他僵着脑袋小心翼翼地瞥过眼看去,所有人的脖颈上都横着长刀,借着厅内阑珊的烛火,映着寒光。
唯有柴元振没有受到这般待遇,他气盛,当初与纪浔称兄道弟,如今见了纪浔这般模样,反倒带着兄长般的气愤,只顿了片刻,便猛地一拍桌子,起身道:“纪浔!我当你是兄弟,这是作何?平西王殿下可知晓?”
“我请柴都督来,倒真的只是为了聊聊家常。”纪浔微微侧过头,眼神不带一丝情绪,“柴都督离了亲王殿下,是没了主心骨吗?”
二人眼神相交,气氛微妙的对峙着。
厅下众人亦是悄然无声,所有的注意力都在随时可以要他们性命的长刃之上。
却是这时,另一位亲王殿下登门造访。
“迎、迎……迎——贤王殿下!”
礼官的声音颤颤巍巍,隔着紧闭的门扉传到众人耳朵,大家不约而同向外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