着手里的黑玉扳指轻声开了口,“老臣听闻四皇子殿下近来与苏相往来甚密啊。”
周效寒闻声抬眸,迎上周皇投下来的眼神,这是父子二人今日第一次对视,周效寒却将目光转向说话之人,“俞相言过,苏相本就是本宫的太傅恩师,往日不过请教诗词,探讨策论罢了,何谈往来甚密之说?”
俞轲闻言手指衔着棋子,似乎在犹豫下一步的位置。周皇也将目光转回棋盘之上,却是幽幽道:“效寒啊,你也想同朕对弈一局吗?”
周效寒抬头的动作几不可察的一顿,声音却没有一丝情绪的波动,“儿臣于对弈只是略通皮毛,怎敢与父皇一较高下。”
“啊哈哈哈哈哈——”周皇却是朗声笑了起来,宫殿因着帝王的笑声而更显寂静,“效寒,你知道我最喜欢你哪一点吗?你和你母妃一样,都不争不抢,让朕最为舒心,也最为放心。”
俞轲的眼睛微眯,打量着殿下之人,却只见对方神色如常,甚至微微勾起嘴角,只是轻声道:“儿臣告退。”
象牙白色的锦袍在残月下衬得人更为清瘦,周效寒一切如常,缓步走出了甘露殿,出了寝宫,便是长长的永巷,区隔前朝的太极殿和后宫寝区,此时空无一人,显得寂寥空旷,只余阵阵鸦声彻响。
偌大的皇宫像是怎么走也走不到头的无底之渊,周效寒如同断了线的木偶,一下子瘫坐在空荡的永巷,大口大口喘着粗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