环绕在许娇河腰间的绦带化形,变作一把软剑,悬在了两人之间。
它的边缘相较寻常刀尖更为纤薄,与薛从节的灵力相撞,却发出金石般的荡声。
许娇河瞪着眼,不知该看软剑,还是该看薛从节精彩纷呈的脸。
“这不是,无衍道君几十年前亲手打造的最后一把武器青游吗?”
万籁俱寂过后,有识货的阁主颤抖着声线道出软剑的来历。
灵剑逞威,许娇河身上的桎梏皆除,大脑也跟着活泛起来。
什么青游?
这不是纪若昙灭道前的几天,从各境上贡的珍宝中随手抽出来送给自己的礼物吗?
……除了需要取个名字才能佩戴以外,好像也没什么特别的。
许娇河搜刮干净脑海里的记忆,终于想起曾经为软剑定下的名字。
“柳、柳夭?”
她尝试着唤了出来。
差异过大的名称画风,叫见到无衍道君杰作陷入狂热状态的阁主首徒们变得沉默。
软剑却回应得很快,剑身又是一阵清脆的嗡鸣。
太好了。
就算纪若昙不在,有他的法宝护身,料想自己也不用死了。
许娇河松懈下来,又变回挑着眼梢,软着骨头的样子:“今天恐怕不能遂长老的心愿了。”
“许娇河,你还不把青游收起来!”
“你难道忘了,云衔宗内不得随意亮出武器吗?”
薛从节再不顾及表面的客套,断然呵斥道。
“我只是个凡人,这是夫君的灵剑,我又如何使唤得了?”
许娇河拧起柳眉,刻意做出为难的模样。
她这副样子落在薛从节的眼里,无疑于火上浇油。
薛从节抬高音调,最后一遍问道:“你收是不收?”
“可我真的不啊——”
许娇河的话音说到结尾,生生拖长成尖叫。
她看到薛从节的十指以极快的速度变化着手势,接着一柄光华内敛的青铜剑凭空而生。
龙吟虎啸,异彩大动,裹挟着雷霆万钧的威势,就要刺向护在她身前的柳夭。
“从节——”
“长老不可——”
两道全然不同的男声自明镜堂的前后方传出。
一头是以法诀催动拂尘想要护住许娇河的梅临,而另一头是灵力比话音更快的游闻羽。
浅青色的雾气从他的掌心无声溢出,仿佛蜿蜒游走的龙蛇,不断弥散扩张,将许娇河整个笼罩起来,薛从节召唤而出挑飞柳夭的青铜剑,则凝结着在薄雾屏障的表面,旋转着不得而入。
比雾气颜色更深的灵力以剑尖为中心,朝四周如涟漪般层层溢出。
薛从节一击未中,在酝酿第二道攻势之时,手腕被秉礼长老的拂尘缠住。
这几秒间隔,足够游闻羽掠身飞往许娇河身边,掐指引诀,化解掉青铜剑无处释放的余威。
救下许娇河后,他不再使出多余的动作,运转着与青铜剑抗衡的屏障,在其中抱拳行礼道:“弟子游闻羽见过执法长老,刚才情势危机,多有得罪,还望长老能够谅解。”
薛从节沉着面孔,不予任何回应。
他的整副心神灌注在解决手腕拂尘的问题上,怎谁料梅临越缠越紧。
薛从节回头吼道:“怎么你们都要拦我!”
他这样说,到底没再发狠催动青铜剑与游闻羽相争。
咻得一声轻响,青铜剑回到他的掌心。
游闻羽见状,也收起了灵力屏障,他越过许娇河的肩头,让她护在身后,平声问道:“弟子在空气中感觉到了搜魂术的气息,不知长老是否打算用在师母的身上?”
“是又如何?”
薛从节理直气壮道,“相比无衍道君的死因,一个普通人的性命不值得可惜!”
“长老您错了,师母不是普通人。”
游闻羽站直身体,坚定地说道,“她是与师尊进行了结契仪式的道侣。”
他的话将大家极力忽略的问题重新摆在台面上,这一举动促使薛从节的目光又冷了几分。
“你身为弟子,如何能够不关心师尊的死因?”
薛从节抬起头,视线与高出他许多的游闻羽撞上,怫然斥责。
“一日为师,终身为父,闻羽当然关心。”面对薛从节的斥责,游闻羽不卑不亢,“只是师尊同师母本为一体,师尊既已灭道,这份恩情,我理应回报到师母身上。”
“更何况,师母也并非不愿配合,她早将所见所闻悉数告知于我,由我代为禀告给了宗主。”
“长老又何必苦苦相逼?”
“今日场景,假使师尊泉下有知,心中不知该生出多少凄凉之意。”
声到最后,但见哽咽的颤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