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人染着当下时髦的渐变发尾染，头发乱的像打结的毛线，之前是在睡觉，这会儿睡醒了，头顶的试卷和答题卡一时间没了支点顺势落在地上。
席雀看不到她脸上的表情，但听她嗓音打着颤，背部战栗起伏明显，不像是装的，凭借自己出现在这里的经验，席雀推测她应该是在家睡觉时被拉进这个诡异考场的。
只是刚刚广播播报的声响那么大都没有将她吵醒，这会儿考场这么安静为什么会突然醒过来?
席雀环顾一圈，看到在座的其他考生们不再充耳不闻都纷纷抬起了头，不同于自己刚才无人理会的情况，女人的话吸引了在场每个人的目光。
可考场仍旧寂静，他们选择了冷眼旁观，没人回答女人的疑问。
席雀薄唇翕动，心有余而力不足，她自己也是稀里糊涂进来的，哪敢给别人胡说 。
这里长着高考的样子，内里想依葫芦画瓢却处处都是漏洞。
手撑着下巴，席雀想着想着不自觉地转而趴在桌上，发现冷硬地桌面不知何时变得柔软，跟垫着棉花似的，导致她双眼有些困乏。
“你们说话啊，都看着我干什么?”女人被数双眼睛盯的背脊生寒，恐惧令她想要听到心安的回应，心里抑制不住地愤怒，质问声越来越大，“回答我!”
席雀脑袋晕乎乎的，双眼马上就要闭阖之际，被这一嗓子吼的蹙起眉头，觉得最后一句话有些耳熟，又很快被心里涌出的烦躁压过。
这女的真吵，监考老师都不管一管吗？
监考老师！
席雀猛然清醒，睡意全无。
男监考老师也对她说过这句话。
明白自己又差一点被这破考场蛊惑了，席雀眼眸紧盯着女人的后背，百感交集，不知是该害怕还是该感谢她那一嗓子。
看到女人前边坐着的穿着格子衫的男人回过头，余光往考场后方扫视了眼，推了下鼻梁的黑框眼镜，凑到她耳边轻声说着话。
眼睛男刻意压低声线，音量不大，不过由于考场的寂静，加上席雀座位离得近，勉勉强强听清了。
她听见他说：“这里是高考考场，你的试卷和答题卡掉在地上了。”
席雀脸色微变，但凡是听过广播播报的都说不出这是“高考考场”，并且眼镜男的后半句话也极具引导性。
缺席了门口和广播播报的规则，正常人睡醒听到这样的回答后肯定会慌乱，而他明摆着是要让女人帮忙证实什么东西。
席雀不懂，他为什么要这样?
果不其然女人闻言瞪大眼睛，震惊不已，望着散乱一地的试卷和答题卡，声量不可控地拔高：“你是在跟我开玩笑吗？我四年前大学毕业，出来工作都有三年了。”
眼镜男见她不信也不反驳，一副你爱信不信的样子，摊了摊手便转过身去。
“假的。”
女人坐在位子上入魔般地喃喃自语：“骗子，全都是骗子，他们肯定是合伙起来做这场戏骗我的钱……”
席雀侧着身，看到女人面部狰狞语气却弱了下去，眉心轻跳，怀疑女人也被这考场蛊惑了。
席雀漆黑的瞳孔望着眼镜男，拿起黑色签字笔，正要用笔戳醒女人，忽然瞥见她的红色指甲，手上的动作一僵。
联想起女人和男监考老师说过同一句“回答我!”
她手上的动作一僵，默默低头重新思考起语文试题。
凝视着第一道题的内容，【高考考生守则】
「7.可以交头接耳，左顾右盼，但禁止大声喧闹，在考场内需保持安静。」
不知道多少赫兹算“大声喧闹”，所以眼镜男是压低声音小声说话的，而女人从始至终都嗓音尖锐。
他是要害死女人!
耳朵先听到了微弱的咳嗽声，随后席雀就见自己的桌面剧烈的晃动，席雀停下笔。
前桌的女人捂着嘴，小声地咳嗽，后背有一下没一下地撞着她的桌子。
“咳咳……”女人咳的声越来越大，像是要把肺都咳出来。
眼角沾染上血液，一截断掉的耳朵落在她面前的桌上，席雀心脏在这一瞬间仿佛直接停跳，极其缓慢地眨了下眼睛，大脑一片空白，控制不住地想要发出尖叫。
身后突然出现了一只手捂住了她的声音。
“想活命就别喊。”磁性的低沉男声从她身后警告道。
冷静、冷静，她得立马冷静下来。
极度的恐惧使她疯狂分泌肾上腺素，席雀浑身发抖，用力点了点头，示意他可以放开自己了。
手掌松开的一刹那，席雀重获新生般大口呼吸，鼻尖充斥血液的腥臭味，胃里翻江倒海，恶心的厉害。
一个球状纸团落在她的桌面。
席雀将纸团攥在手里，打开发现是薄荷叶，闻到清新的薄荷味，胃里的呕吐感被暂时的压制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