食、语言和文俗,却始终无法适应这里的气候。
十五六度的气温并不算太低,但就是能让她冷得发抖。
这种冷不是直击皮肤的痛,而是沁人骨髓的寒。
三步并作两步下了楼却不见朴叙。
楼前两株扶桑花,步道上三四颗高耸的椰子树。
不远处就是操场。下午这个时候正是各种武术、跆拳道社团的活动时间,远远的可以看见一排排身影在操场上练习踢腿,还有跑步训练的同学,嘈杂的声音时不时的传过来。
桑晓四处看了一圈,没见着朴叙,狐疑地沿着步道往前走了几步。
六七米处开外的一颗木棉树下围着一群人,男女皆有,也不知在干什么。
其中一个背向自己的瘦高男生手里捏着几页白色的A4纸,正伸长脖子往里探。
桑晓仔细分辨了一下背影,连忙喊了一声。
“朴叙!”
这么多人,真怕他把自己的三方协议弄坏了。
朴叙听见声音,转身后退一步。他这一退给里三层外三层的人群让出一丝空档,正好让桑晓看见被围在中央的男生——
星眉朗目,俊逸出尘。
桑晓猛地停住,心脏也不受控制地砰砰跳了起来。
冷风在耳边拂过,草木在脚下摇曳,那一瞬间,周围的声音消失,活力的彩色校园化为一座孤寂空城。
她怔怔看着,仿佛全世界只剩他和她二人。
唐礼昀个子很高,比这里所有人都高出许多。似乎只是不经意的抬头,就和她的目光自然地相碰在一起。
一触难离。
隽永深沉的目光像是找寻了许久,越过千山万水和拥挤的人群,越过沟壑海洋与喧嚣的城市,此时此刻终于找到了归途。
他嘴上应着旁人的问话,眼睛却看着桑晓,扬起的眉眼淡淡带笑。
雨刚刚停,云还没来得及散。男生青灰色的头发配着白肤黑眸,生动明丽的如同一幅渡了灵气的泼墨山水。
周围人察觉出异常,纷纷转过头来,顺着唐礼昀视线好奇地去看桑晓。
除了朴叙。
此时的他已经走到桑晓身前,将三方协议朝她面前一递。
“我还没叫你,你就下来了,”朴叙笑着说:“真巧。”
是啊。
真巧。
细算下来,已经有两年没和唐礼昀见面了。除了每年除夕准时出现的祝福短信,她几乎快要忘了他。
就在即将忘掉的时候,又偏偏出现。
然后一切前功尽弃。
真巧。
真不巧!
桑晓接过朴叙手里的东西,借低头的动作躲开投射而来的杂乱目光。
这么久了,她还是不习惯被注视,就连在舞台上都习惯坐在最后。
“谢谢。”她低语,苦笑了一下。
不知道此时该故作自然地打招呼,还是该假装没看见。
“没事。”朴叙咧嘴一笑,后知后觉地发现桑晓有些不对劲,他下意识看向身后,这才发现后面的人一改刚刚围着唐礼昀的热情,全都神情怪异的朝他们看过来。
准确的说,是看向桑晓。
他摸摸后脑勺,视线在唐礼昀和桑晓之间徘徊。
正当奇怪的时候,唐礼昀从人群之后走来。刚迈出第一步,其余人就自觉地给他让出一整条路。
初春零上十来度的天气,他把西装拎在手里,只穿一件熨帖平整的白衬衫。衬衫衣襟束在皮带里,勾勒出细窄的腰身,更显身形挺拔,风姿卓然。
银鞍照白马,飒踏如流星。
就像恣意洒脱的少年儿郎一步步朝着目标坚定地走去。
此刻,他的目标又是什么?
站在原地的桑晓突然紧张起来。
她想过,以他们的关系总会再见的。某个节日的家里,某列回家的火车,又或是某次同学聚会。
在自己的想象里她一遍遍的演习,自以为可以坦然面对。
可真见面了,高大的身躯如山峰一般朝她而来时,还是会手足无措。
也想落落大方地说句“你好”,又或者不带感情地问一声“你回来了”,但……
做不到。
任内心复杂有如乱马踏过,此刻的她也只能像个傻子一样站在原地。
离她两三步处时,唐礼昀停住,上下打量着她的一身“绒”装。
“胖了。”他说
“……”
桑晓怔了怔,呆滞地脸上先是惊讶,后是愤怒。
一回来就说她胖。
“你礼貌吗?”她语气不善。
被谴责的唐礼昀也不生气,语气依然平和:“我说的是事实。”
“……”桑晓深吸一口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