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胳膊撑在她耳边,望着她的眼神又黑又亮,喷出的气息带着浓郁的酒香,让桑晓的脑袋直接放了空。
心跳声却填满胸腔。
“桑晓……”他低低的念着她的名字,似乎要在唇齿间把这两个字咬碎再细细咀嚼一般。
脚步声越来越近,桑晓心跳也越来越快,和老房子的楼梯一起震荡着。
“我们进去再说,”桑晓紧张了,声音下意识带了软糯央求的意味。
“我就这么让你,”他低哑的声似从牙缝中挤出:“难堪吗?”
桑晓摇头。
此刻的她神经绷紧,一半时刻关注着已经到了头顶的脚步声,一半用来应对眼前的庞然大物。
“没,没有。”她咽了下口水,艰难的回答着,“你很好,一直都很好。”
屋内白光透出来,冷峻的面庞一半显露在光亮里,一般隐匿在黑暗中。他低着头,定定看着她,审视她的答案。
楼上的感应灯亮,脚步声近在耳边,桑晓心直接提到了嗓子眼。
透过他的肩头,似乎已经看到了来人的身影。被男生这样圈禁在自家门口,桑晓脑海里已经想到了日后被楼下的大爷大妈拿来议论的场景。
她仓惶的收回视线,目光移回到唐礼昀脸上时,忽然瞥见他嘴旁的一抹笑。
来不及细思,就在这时,他收回手。
不待她反应,已经拉着她一步跨进房门,然后回身,关门。
整个动作一气呵成。
只听“嘭”的一声,门在身后合上。
接着,脚步声从门口经过,又转到楼下渐渐消失。
桑晓呆呆站在门口,心脏还在噗通噗通乱跳。
唐礼昀居高临下斜睨她,俊脸上的笑被鄙夷取而代之。
“你怕什么?”他眼神扫过她,轻飘飘的一眼,然后漫不经心打量着房间布局。
桑晓当然怕,那些都是她认识的人。
顿了一下,她忽然意识到:“你没喝醉?”
虽是问句,语气确是肯定。
不用回答,已然洞悉答案的她气愤地瞪过去,白皙的面庞透着一层薄怒。
他不以为意地轻瞥她一眼,答得不假思索,“我像喝醉了吗?”
说着长腿一迈,径直朝沙发走去。快到沙发时,他突然身形一晃,差点摔倒,幸好他胳膊够长及时扶住了沙发靠背。
桑晓先是吓了一跳,见他僵在半空的怪异姿势,忽然又不气了。
她走过去仔细观察他的脸色。
他已经坐下,拉开羽绒服拉链,安静地坐在沙发上。表情如常,只是比平时看起来更白,眼神也更黑。
实在分不出他到底有没有喝醉。
“你看什么?”他冷冷地问。
“你喝了多少?”
他没答。
“找我有事?”她在问。
他依然不答。
嗯……看来喝的不少。
桑晓便也不去管他,自顾做自己的事,只是一举一动都被背后的一双眼睛盯着。
桑晓解开脖子上的围巾,他看她。桑晓喝水,他看她。桑晓去卫生间洗手出来,他换了一个慵懒的姿势,还在看她。
灼热地目光直接、坦然,没有任何负担。
只有桑晓一人浑身不自在。
“喝水吗?”她轻咳了两声问。
不等他答,已经转身去了厨房。保温瓶里有水,不够热。她从橱柜里拿出水壶重新烧水,然后拿出一个新杯子,洗干净,倒上三分之一热水,又兑入三分之二放凉的白开水。
安静的厨房里,心跳声砰砰作响。过了这许久,耳朵依然发烫。
桑晓拿着刚好可以喝的温水,深吸一口气,回到客厅。
沙发上,唐礼昀的视线终于转移到放于茶几的火车票上。
“每年初四,我姑姑都要请我们全家吃饭,今年……”他平静地说着,好像没看到那张明日中午去G市的车票:“你也要去。”
“我就不去了。”桑晓把水杯放到茶几上,在另一侧沙发上坐下,指着火车票说:“去不了。”
“火车票我帮你退掉。”
“我回G市有事。”
“你能有什么事?”他抬起头,日光灯下的脸色苍白,语气也认真起来:“除非你一辈子不见人,否则总要有这样一天。”
“那就让这一天晚点再来。”
“你以为走了就能万事大吉?”唐礼昀无奈地看着桑晓,有些怒其不争:“你今天没有参加同学聚会,想不想听听同学们是怎么猜测你和我的?”
桑晓一怔,放在沙发上手指骤然收紧。
“他们说我玩弄你,说我们一夜情,说……”唐礼昀突然噤声,说不下去。
桑晓脸色唰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