鲜的露珠顺着引力低落,在空中形成一条虚无的线,树丛里的知了扯着嗓子嘶鸣。
江烬生回来,看到林俞正襟危坐,盘里的烧烤一个没动,等坐到跟前的时候,一半肉串上铺满了红绿的辣椒粉末,另一半正常剂量的几串搁在一旁。
他没说话,只把饮料递过去,“能吃饱?”
在他眼里她是有多能吃啊?
林俞默默压下这个想法,把饮料接过来,是自己喜欢的桃子水,可惜不是冰的,“能.......”
来往的行人很多,声音杂乱嘈杂,喝酒的、加餐的、小孩子哭闹的声音混杂其中,林俞浅浅尝了几口后。
一抬头。
面前的少年后靠在椅子,这个姿势让他看向林俞的表情有一种从上到下审视的威严,腿大大咧咧敞开,一只伸到外面,他腿太长,这方寸之地盛不下。
像是明月凉意当头,亦或者蓝色冷阎燃烧殆尽之前跑到了她面前,这一刻,周遭的声音和身影自动被虚化。
那双眼睛经常是疏离冷淡的,但现在,林俞竟然感受到了水面下冰山融化的一点声响。
被盯的有些不自然,心跳不知为何突然加速,在胸腔里砰砰砰的,皮肤下的血液四处奔走。
又来了,那种奇怪的感觉。
林俞试图捕捉他毫无破绽的表情中那一丝裂缝,开口,打破僵局,“你怎么不吃?”
江烬生还是那副冷调镇定的表情,“怕你不够吃。”
林俞: “?”
好像有什么误会。
林俞连忙解释:“我够吃,不用给我留。”
江烬生眉梢一挑,颇有兴致地答,“上回聚会你吃了两盘虾。”
他带指示性地将目光投向盘子里的寥寥数串,照他的说法,那确实不够林俞吃。
林俞:“......”
林俞挤出一个笑容:“谢谢。”
不知过了多久,江烬生就那样审判完了林俞吃烧烤的全过程,导致林俞吃的时候很小心。
担心辣油抹到脸上会丑,格外注意形象,动作比以前更加细致谨慎,她觉得应该没什么问题。
快要吞下最后一个鱼丸,视线上方突然出现一张白花花的纸巾,被修长的手指捏在手里,有一种超脱俗世的谪仙下凡的既视感。
“你现在应该需要。”
?
林俞不明觉厉地接过,麻溜的拿出手机打开相机,原来右唇角有那么一大团红油,非常非常的扎眼!
救命,他为什么不告诉她?!
旁若无人的举着手机仔仔细细擦完之后,她对着原相机看了看,确定目前仪容仪表良好之后准备退出去,结果不小心按到了转换摄像头的标志。
镜面前后翻转。
对座江烬生的脸突然出现在镜头里。
他坐在普通的木质靠椅上,身后高大粗壮的树枝摇曳,翠绿色的枝娅在风中摇颤,油亮油亮的叶片坠落在地,有一片正巧落在少年笔直的肩侧,叶纹错综复杂。
看吧,连老天都在偏爱这位少年。
少年穿着白蓝色的校服,五官立体凌厉,下颚线冷棱利落,肩颈永远直挺挺的,扣子两颗全开,一截清晰的锁骨露出,脖颈线条流畅锋利。
在闹市中身上那股与庸世俗道格格不入的清贵出尘的气质让人无法忽视,最大程度地冲击着她的感官。
呼吸一滞。
忘却了时间的流动,也忘记了要转换镜头,不知看了多久,林俞的指尖仿佛被一种神秘又强大的力量驱使,鬼使神差地按下中央的快门。
镜头快速一闪,江烬生视线笔直对着镜头的照片就这样悄悄存进了林俞的相库里。
林俞好像在荒芜漠土里挖掘出一颗钻石,闪亮又锐利。
江烬生见她一直保持那个动作,心里只是疑惑,思绪流转间,她已经放下手机。
那双张扬的微杏眼不知道在瞟哪儿,反正就是不跟他的视线对上。
微笑唇形明显,色泽嫣红,林俞的唇是水蜜桃一般的粉色,但唇线常常是拉平的。
喉结不动声色地滚了滚,他开口:“没什么想问的?”
林俞茫茫然抬眼。
心里有个声音: 确实,有。
比如。
你为什么不好好考试,为什么被欺负了也不还回去,为什么今天心情不好,还有。
为什么默认她跟着。
林俞好像慢慢摸清楚了,江烬生这样的人应该挺唯我独尊世间猖狂的,可现在眼前的这个人总是沉默傍身,好似刻意压着张扬的性子,眼色恹恹。
但从出生骨子里自带的那种骄傲和锋利,是无论如何都藏不住的。
他如果讨厌一个人,肯定不会让她跟着自己的。
林俞咽了口口水,诚实道:“问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