挥了挥手,示意不用了。
季然看着他脸上病态的红晕,又瞧见地上那摊水渍,心一横,决定自己给他换。
他们俩以前本就是情侣,再亲密的事情也做过。季然压下尴尬,利索地准备好热毛巾和干净衣服。
而陈煜舟虽昏沉,却也配合,季然几乎没有费多大力气,就给他把上衣换好了。
弄完后,她还替他扯了扯衣服下摆,假装忽略掉刚才指尖的触感,没有看见那些腹肌的沟壑,将红晕隐去耳后。
上衣换好,困难来了。
季然思考了几秒钟,扯过被子,将该挡住的地方挡住。她指挥着陈煜舟自己动作,等了好半天,才将他长裤褪下。
而就在这时,陈煜舟却倏地坐起身,拉住季然的手腕,朝后倒去。季然没反应过来,扑倒在他的怀里。
陈煜舟的动作只做到了这里,他没说话,松松地抱着她,力道很轻。
季然也只是埋在他的胸前,并未挣扎着要起来。
刚才的画面在脑海里来来回回,季然的眼圈慢慢红了。
错愕有之,心疼却更多。
她看见了。
在陈煜舟的左腿上,有一道从小腿蜿蜒至膝盖的伤疤。
***
从下午到晚上,陈煜舟一直烧得反复。
清醒时怎么都不愿去医院,一直在重复说明天就会好。季然无奈,只好让他自己再换一身衣服,到床上躺着。
刚刚他吃了第二颗散利痛,这会儿温度还没下去。
时钟滴滴答答的走着,流逝在安静的卧室里。
季然脑中思绪万千,却一直没有其他动作。
她在等,等他好起来,她有好多事情想问。
突然,手机铃声响起,一个陌生号码显示在屏幕上。
季然接起,对面是一个女声。她的语速很快,很是焦急的样子,“你好,请问是季然吗?”
季然愣了愣,轻声道:“是。”
“那陈煜舟在不在你身边?今天他还没有给我发信息,我联系不上他,打电话都是关机的。”
季然闻言一怔,她看向床上安静睡着的人,回答对方,“他在的,今天他发烧了,手机一直没用。”
“他发烧了吗?”对面显然更急,“那我马上过来。谢谢。”
话音一落,电话便被挂断。
季然还保持着接电话的姿势,没有放下。
她心里五味杂陈,事情发生得很突然,一时间竟不知道该怎么做。
对方显然是太急,整通电话下来,并没有说明身份。甚至于她也没有要自己的地址。
她难道知道自己住哪里?
是熟人?
不对,如果是熟人她不可能听不出来。
可听她说法,似乎陈煜舟每天都要给她发消息。今天没发,才觉得不对劲。
那她会是谁呢?
季然觉得这个声音很是熟悉,应该在哪里有听见过。
胸口一阵钝痛,她猛地想起之前那次同学聚会时,大家打趣的那个女生。
然而时间太久,她已经记不清楚对方的声音,很难说是不是一个人。
会是她吗?
季然拍了拍自己的脸,提醒自己不要胡乱猜测。
陈煜舟最近做了什么,她完完全全都看在眼里。他的世界全部围绕着自己,从未离开过。
可...在这以前呢,那些她不知道的时间呢。
那些时间里,他受了伤,在腿上留下了长疤,还需要吃舍曲林。那些时间里,他发生过什么,又是谁在陪着他。
季然不敢往下想了。
她的理智告诉自己不该这样,但是那些尚未修通的不安全感却促使她去幻想。
幻想所有最糟糕的情况。
猜测自己,又怀疑对方。
她知道这样不好,甚至这些情绪在去求证之前都没有必要当真,但她现在就是忍不住。
季然放下手机,打开短信界面,思考要不要发送什么。她编辑来编辑去,打了又删,删了又打。
在她纠结的时候,床上陈煜舟突然喃喃出声。
“然然,然然。”
他在喊她。
季然放下手机,俯身过去。
只见陈煜舟皱着眉头,表情特别痛苦,好似做了什么噩梦。
“然然。”
他又在喊她的名字。
“我在,”季然伸手抚上他的脸颊,替他擦去眼角的泪,轻声回答道,“我在这里的,陈煜舟。”
陈煜舟应该是听见了,他的表情变得更加痛苦,甚至连声音都染上了委屈。
“然然,我站不起来了。”
季然的动作一顿,她的手僵在半空,难过从胸腔满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