远水(1 / 2)

“前线来报,”流木毫无感情地读道,“昨日夜里沈知弈将军率人深潜敌营,烧掉了北狄一营的粮草;与此同时,霍勇将军与周常青将军在前线拖住北狄主力部队,诱敌深入,狄人看到己方火光,深觉不妙,士气低迷,大败。”

“嗯,他们辛苦了,”宋吟秋放下笔,疲惫地伸了个懒腰,“如此,可终于有一段轻松日子过了。”

“是,”流木应道,“我早从那边策马过来,见今日暂且是无事的,只怕是暂时休战了。殿下如何想?”

“他怎么样?”

“嗯……啊?”流木迷茫地发出一个音节,在宋吟秋抬头望过来之前极快地反应道,“被流矢伤了腰,军医说本不碍事,只是有些撕裂旧伤,但养养也就好了。”

“嗯。”宋吟秋埋头添了几笔,想了想又道,“无论如何,我们不能主动攻过去。”

“且看他们下一步行动吧。”

“是,属下先退下了。”流木行礼毕,转身就走。他不过路过书房,便被看字看到头晕眼花的宋吟秋拉去当苦力。

“你且住,”宋吟秋唤他上前,给了他一封信,“送到沈知弈将军手上。”

“是,殿下可还有什么事吩咐?”

“无了,”宋吟秋无力地一挥手,“你走吧。”

流木走后,宋吟秋又瘫回了椅子上。

烧掉狄人的粮草对苦战数日的北疆而言明显是好事。然而双方长时间僵持,北狄随时可能打过来,北疆却碍于所谓的大国礼数气度只能被动防守——必要时甚至可以礼让。宋吟秋看到这道批复时,气得差点没直接杀回京城。

狗皇帝是老糊涂了吧?

她也是近些日子才打听道。皇帝属意南蛮之地已久,听说是朝中有昏头昏脑的官员上书说南蛮之地水热条件好,种出的水稻颗粒饱满、产量丰盛,更甚处有一年三季的说法。皇帝听闻龙颜大悦,再者,当时南疆正与南蛮交战,与北疆不同的是,大夏在南疆节节败退,国界已然岌岌可危,皇帝当即决定增兵南蛮。

拓了南疆,自然也就把北疆抛到九霄云外去了。

宋吟秋捏着那封从京城发来的密信,真想问问皇帝,北疆的土地拱手让出去了,那么民众呢?北疆的百姓也要为狄人做牛做马是么?

她一松手,纸片便落入燃烧的炭盆,被火焰逐渐吞噬,连带着宋吟秋对朝廷的最后一丝希望一起。

私底下的手段终归上不得台面,真正的战局还是得看明面上的胜负。历史自有后人评判,但书写历史的后人,不也是曾经的胜利者么?

南疆她是插手不了了,眼下能做的也只有祈祷南疆早日收兵,匀出些守备军调来支援北疆。

但眼下,还得靠自己。

虽远离朝廷,但也要在朝中给自己制造机会。既然南疆一派繁荣的盛况,那便卖惨博取同情好了。

并不是皇帝的所有诏命都能得到全部朝臣的支持,更别提这拆东墙补西墙的战事。

她不信朝中全是奸佞。

一旦有了声势,那么剩下的事,就好办许多了。

宋吟秋铺开一张新的白纸,墨水缓缓晕开,她提笔思索,不一会儿便消磨了大段光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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京城。

太监尖利的“退朝——”喊声似乎还未散去,众臣三两结伴地从太和殿走出。门外立在一旁候着的小太监没忍住打了个哈欠,被一位大臣斜睨了一眼,吓得一个激灵,瞬间清醒了。

“诶,左大人留步。”

左杰慢下步子,回头,见兵部侍郎快走几步,跟了上来。

“吴大人。”他作揖道。

吴羽权作揖还礼,他其实比左杰要高出几个品级,但近几年左杰跟宫里那位走得近,升得也快,让他不得不多了几个心眼。

“你说皇上方才,那是何意,”二人同行一路,吴羽权边走便说出了自己的困惑,“北疆再怎么说也是一国之边,边防不可谓不重要,哪怕再贫瘠,也终归是大夏的土地啊。”

“吴大人稍安勿躁,”左杰缓缓地道,“皇上自有他的理由。再者,若是将南蛮之地打下来,成了我大夏的土地,就算失了北疆,不也是以劣换良的好事吗?”

“那让北疆的将士如何处?北疆的百姓怎么办?”吴羽权压低了声音,对左杰道,“说一句大逆不道的话,这要是让有心之人知道了,可是在寒大夏子民的心啊。”

今日被放弃的是北疆,那么明日便会出现另一处“最无价值”的土地,明日被放弃的又会是哪座城池?

终有一日将会祸临己身。

“那以吴大人之见,陛下理当如何?”

“这我可不敢讲,公堂之外不宜妄议,”吴羽权摇了摇头,叹了口气道,“京中到了年纪,却因父亲还健在,故而未曾封爵,养在京中的世子也还是有的。虽说藩王之乱不可不防,但若非建功立业,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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