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询问室出来,就看到那两名只在诸伏先生话语中勾勒出模糊轮廓的两位警官,清瘦的身形却一点都不显单薄,戴了副黑框墨镜,头发微卷,气质十分冷峻不羁的那位,应该就是松田警官了,而在他旁边言笑晏晏,一看就很和善的那位,应该就是萩原警官了。
见到她从里面出来,萩原研二的眼睛一亮,走过去,对她伸出了手,“你好,我就是你要找的萩原研二,很高兴认识你。”
“你好,我是毛利兰。”握住了他的手。
“是个很可爱的名字哦。”萩原研二自然而然地夸了一句,随即又说,“当时的情况一定很凶险吧,下次可不要再那么冲动了,万一被伤到了的话那可就不好了。”
“……。”他大概还不清楚,她当时为什么那么冲动了。
未免诸如此类的情况再次发生,而下一回,她就没办法再‘未卜先知’了,她还决定要让他好好明白一下的,从口袋里掏出了那个还没有交给警方的定时器。
靠着墙站的松田阵平登时绷直了身体,朝他们走了过去,摘下了墨镜,眉头一皱,她慢慢地说,“萩原警官,你可能还不知道,在我赶过去的时候,那个人差一点就要按下了这个按钮,你们应该比我清楚这个按钮一旦按下去的后果吧。”
站在她对面的两位警官,脸色全都是一白,白到褪去了血色,有些渗人。
松田阵平扬起手重重的给了他肩膀一拳,“混蛋!”
没有躲开,生生接了这一下的萩原研二总算回过神儿来,“骂也要骂那个混蛋。”
“你比那个混蛋还可恶!”扬起手又是一拳。
“好好好,我也是混蛋。”萩原研二当机立断的做投降状,“但能不能在毛利小姐的面前给我留一点面子。”
毛利兰把定时器交给了他们,“这样的事,发生一次就够了,不要再有下一次了,或许不会再有像今天这样的好运了,人死百事消,但留下来的亲人朋友,却是很难才能抚平这一道伤疤。”
过于沉重的目光,仿佛预见了另一个不同于现在的结局,令他们心惊胆寒,尤其是萩原研二偷偷地瞥了自己的幼驯染一眼,无法想象,假如自己今天真的不幸被炸死了,小阵平他该有多难过。
这句话很早以前她就想说了,大概是在诸伏先生和她提起这段经历的时候吧,没想到老天爷还真的给了她这样一个机会,她现在也觉得一身轻松。
“我想说的就那么多,要是没别的事情,那我就先回去了。”毛利兰说。
“等下。”萩原研二叫住了她,“毛利小姐下午有什么其他安排吗?”
已经完全知道了他什么打算的松田阵平暗自翻了个白眼,以为他是在例行公事询问的毛利兰如实的回答了他,“没有什么安排,警方这边是还有什么事情需要我配合吗?”
萩原研二笑了,“不管怎么说,毛利小姐都是我的救命恩人,请一定给我一个可以聊表心意的机会。”
“呃……。”毛利兰下意识的就要拒绝,可在触及到那双满是诚恳的眸子时,还是禁不住心一软的点了下头,“……好吧。”
跟着他们一起来到了平时常去的那家餐厅,两个人一左一右的挨着她坐,打开菜单的时候,松田阵平说,“不用给那家伙省钱,想吃什么就点什么。”
“欸,小阵平,你怎么可以抢我的台词呢。”萩原研二不甘示弱,开始给她推荐起了这上面的招牌菜品,点好了以后,又问她,“这家店的樱桃酒不错,要不要尝一下?”
“不用了,我喝柠檬水就好。”毛利兰说。
虽然在这个时间节点,她对外的身份已经成年了,可只有自己清楚,她还是那个十六岁不谙世事的高中生,怎么可以随便饮酒。
见她这样说,萩原研二也就不再劝她,“话说起来,毛利小姐是怎么发现那个歹徒的?”
这个问题,做笔录的时候,其他警官也有问到,她当时是这样回答的,“一群人中就只有那个人的行迹比较可以,而且我刚好有看到他去拿口袋里的定时器,其实也算是误打误撞吧。”
“据说那个歹徒是被你拿项链砸晕了。”松田阵平说,“很厉害嘛。”
光是力度和准头儿的拿捏,就不是一般人能够做到的,他的目光不禁多了几分审视。
“还好啦,我当时也是一时情急,万一他要是按下按钮的话,那后果将不堪设想。”
时间的逆流将他们带回到这里,她不想留下遗憾,更不想让诸伏先生失望。
而比绝望更加让人难以接受的是触手可及的阳光,却要任由它在指缝中倾泻溜走。
她实在不愿意让那惨烈的一幕再度发生。
吃完饭后,两位警官便送她回去了。
原本不想这么麻烦他们,但奈何盛情难却,就只好带他们来到了自己的住处,一家开在居民楼下的底商商铺,名为‘First sigh’的蛋糕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