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的什么跟什么?

琼枝搁下碗飞快跑过去,虞南珠似乎难受极了,在床上辗转难安。她一下扑到床前,虞南珠翻过身,露出一张淌满眼泪的湿脸。

“姑娘,醒了吗?”琼枝急忙安抚姑娘,用手一点点拨开被泪水沾湿粘在脸上的头发。

虞南珠紧闭着眼,半晌稍稍一动,睁开了。

她一夜没睡,眼底淡青,又哭了一夜,眼睑红肿。睁开来时,只觉得眼皮又沉又痛,便很快又闭上了。

倏地,再次睁开。

“我回来了?”她靠在琼枝怀里喃喃地问。

琼枝用帕子抹她脖颈里的汗,不明就里:“姑娘哪里都没去,怎么叫回来了?”

虞南珠听了猝然捉住琼枝的手,愣愣摸了摸自己的脸。她猛地起身,又一次说道:“我回来了!”

弄得琼枝十分慌神,手足无措神情惴惴地看她。只见姑娘这一瞬脸上划过诸多情绪,嘴角忽而牵起,忽而又往下一坠,捂起脸,呜呜地哭起来。

“姑娘?”

“……呜呜,我回来了。”

说出来谁都不信,虞南珠死后竟然遇到了周赟。周赟浑身是血,脖子断了一大截,脑袋歪歪地挂在碗口粗的疤上,人看起来就像一棵歪脖子柳树精。

他看到虞南珠就扑过来,将她扑倒在地,恶狠狠地掐住她的脖子。

“虞十三!虞十三!老子这辈子居然败在你手上!!!”

虞南珠看见他伸过来的手沾着树皮,心里恍然明白:“周赟——是你,是你折断我的荔枝树,是你!”

周赟露出狰狞笑容,血唾沫从他牙缝里往下滴。

“是我,你能拿我怎么样?”

“我不仅折了你的树,我还要折断你跟严未迟的命!你们两个男盗女娼的贱人,还我命来,还我命来!!!”

虞南珠挣扎不及,这时斜刺里冲出个人影,将周赟撞开了去。

那人影伶仃枯瘦形似麻杆,一条臂膀垂下,阴风呼呼吹过,袖子空空荡荡。虞南珠顿时泪涌——

“大哥!”

虞佑君转过一张惨白的脸,推她一把:“囡囡,快回去。”

虞南珠摇头:“我回哪里?”

虞佑君:“循着声音走,不要停。”

虞南珠:“声音?”

这时她才听见,原来一直有个嘶哑的声音在唤她——

“小珠,小珠……过来啊……”

周赟叫嚣着龇牙来拦她,虞佑君堵住他,大喊:“快回去!”

虞南珠舍不得:“大哥,我好久没见你了。”

虞佑君惨白的脸渗出湖水,他湿哒哒像要溶解似的:“……囡囡,回去以后,要救大哥。”

救大哥?

大哥已经醉酒溺亡了,这还能救?

大哥转眼化作碧绿的湖水,把周赟绊在水里,虞南珠只能跌跌撞撞往前走。

走呀走呀,那哑得几乎分辨不出男女老少的呼唤越来越近,近到犹在咫尺,终于透露出零星的熟悉。

正回忆这声音到底是谁时,一轮银白的巨日从地底升起,光芒万丈,刺得她眼睛酸涩疼痛,不得不紧闭起来。等再睁开眼,她就发现自己回到了虞宅同怀园曾经的闺房里。

琼枝忧虑的脸映入她眼帘。

虞南珠深吸口气,抬起手把琼枝的脸、肩、手摸了个遍。这个琼枝怎么还跟个孩子似的?就好像,就好像还没跟着她嫁去都尉府的时候。

琼枝一动不敢动,转着眼珠问:“姑娘,怎么了?”

“说出来怕吓到你,”虞南珠好像明白过来,她忍不住又哭又笑,捏起琼枝的手使劲擦眼泪,“我差点就死了。”

琼枝:“???”

虞南珠接着说:“我好像做了个很长很长的梦,梦见除了你,我们都死了……”

琼枝:“!!!”

虞南珠说着下床,趿上鞋疾走向妆台:“快,替我梳洗,我要去见大哥!”

琼枝:“……”

琼枝满腹疑问,姑娘明明才眯了一小会,一炷香的时间都没有,怎么就能做一个“很长很长”的梦?可是姑娘似乎没打算给她答疑解惑,她想了想算了,因为姑娘自打梦醒心情就不错,也没再提跟大公子赌气的事,这已经很阿弥陀佛了。

做人不能太贪心。

琼枝给虞南珠梳着头发,脸上一扫先前愁态,笑容也就鲜活灵动起来。

虞南珠顺手端起一盒胭脂轻嗅,从镜子里看到现在的自己。体态丰盈如旧,脸颊还能捏出一把肉,哪跟在都尉府似的萎靡不振。自从大哥去世以后,她人迅速消瘦,每每照镜子,只能看见里头一双深深凹进去的眼睛,憔悴,没有神采。

她见琼枝在镜子里笑,也跟着翘起嘴角。

琼枝捏着银梳子说:“姑娘是想通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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