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人说过,苪河受到了蝗灾。路上看到的难民,确实是从东南那边过来的。”方景补充道。
他是真眼看六路耳听八方,在邸店里也会留意那些食客的话。当然,最主要的还是帮文辞留意朔北那边的消息。
京师东南方向的苪河受蝗灾,地里颗粒无收,百姓受了饥荒,自然成群结队出来逃难。
往哪儿逃?
离得很近,又富庶的京师当然是逃难首选。
无数难民涌入,京城治安当然堪忧。再加上圣上出去避暑,只怕京师的守卫还正是薄弱的时候呢。
又要分出人手去看管灾民,又要维护京师治安,那些守城军怕也一个头两个大了。
“我们也得小心了,”陆仁山嘱咐道,又问文辞,“这些镖物里,哪个最重要?”
若是镖队遇到危险,他们会优先保住最重要的东西。
几人此时正在内舱,清点镖物数量,准备靠岸后搬运。
文辞是打算到舅舅家长住的,衣物、书籍、细软银钱能带的都带了不少。
但要说最重要的嘛——
“这两箱务必优先保护好。”
那是父母留给文辞的珍贵古籍和功法,有价无市,还有金银细软。有这两个,去哪里都能再置办其他的。
镖师们都记住了箱子的模样。
押镖路上,镖师是不能问主家里面是什么的,他们不好探听隐私。但要是知道哪个最重要,到时候就可以重点保护了。
陆仁山叮嘱道:“京师尚且如此,离了洛安更是危机重重了。大家务必打起十二万分的警惕。”
众人都是整肃精神,静待靠岸了。
镖船还在排队,等到进城怕不是天要黑了。沿路路过很多眼熟的船只,陆仁山带着镖师们出去打招呼。
难得交游遍布四海的方景,没出去与江湖弟兄联络感情,林千星啧啧称奇,“你怎么不去?”
“关你什么事,小爷乐意待在这里,”方景拿刀鞘把他往出拨了一下,“你想出去你出去呗。”
林千星夸张地哎呀哎呦叫着,被推了出去,船舱就剩下方景和文辞两个人。
门一关上,室内都有些昏暗起来。
文辞看着面容严肃的方景,好笑道:“你这么严阵以待的干什么?”
对方正守着她说重要的两个箱子,一步不挪地呢。
方景抿住了唇。
他其实有些紧张。这边再往北他都不熟悉,要是发生了什么事情,怕自己不能及时反应,保护不好文辞。
但这种灭自己志气的事情是不能说的。他虽不熟这条线,陆仁山他们可是走了很久了。
他要是表现得太紧张,显得不够信任自己的师父和师兄弟们。
文辞靠着箱子坐下,随意问道:“你上次是不是就走到这里?”
方景纠正道:“哪有!我是走到了京北枸杞林的破庙那里!”
多一里也算一里地,那破庙可是离了二十里呢!
方景可是很严谨的!
“双双。”文辞叫他。
在两人独处时,她总喜欢叫他之前的昵称。
“嗯?”方景看向她,神情专注。
文辞笑起来,手在箱子上拍了拍,语气轻松,仿佛只是谈论天气,“就送到这里吧。”
方景愣了一下,有些没反应过来。
文辞一字一字清晰地重复道:“我是说,你到这里就回去吧。回去正好赶上慕容宫主的生日宴。”
什么劳什子的生日宴,怎么现在又提起来了!他只是随口一说想去见识一下,哪里比得上送她重要!
好像被踩了尾巴的小狗,方景连头发都要竖起来了,眼神却透露着一丝委屈。
“做什么?你撵我走?”
文辞看着他的眼神,想到了小寒那只叫避河的狗,“之后一路都是土路了,陆叔也说了,路上又脏又累,你又不是镖队正式成员,何必非走全程呢?”
方景扭过头看着门口,“那你怎么不撵林千星?”
文辞疑惑,“这跟他有什么关系?”
方景近乎委屈巴巴地质问道:“你怎么不说他不是镖队正式人员,吃不吃得了苦?”
不让他跟着,却不撵林千星。
跟了一路,林千星就比他更靠谱了吗?
文辞好笑,“我不担心他,我担心你啊!”
“我有……”方景立时就要反驳,我有什么值得担心的?
他想这么问一句,声音却渐渐低了下去,不知为何心跳有些快,还有些脸热。
文辞担心他哎!
虽然……这是正常的嘛,毕竟他们这么多年,那个,好友了嘛。
但是他内心还是暗暗雀跃起来。
不是嫌他碍事或者没用,而是只为他考虑,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