侍书侍画急得团团转,拿温水给她擦身子,又把老郎中请来给她开药。
老郎中已经第二次见她,知道她淋过雨,望闻问切之后,对症下药。
她生这场病主要是经期遇上大雨,郎中殷殷叮嘱,“血遇寒则凝,遇温则行。千万注意保暖,不能再着凉了。”
侍书侍画在旁边红着脸诺诺称是,给她放了个汤婆子。
方景一回来,先闻到清苦的药材味儿。
走镖路上缺医少药,镖师常见的药材还是能认清的。他细细分辨来,熬的似乎不是女童的药。
“今古生病了?”他丢下林千星就往楼上跑。
陆仁山在楼梯口拦住这冒失的小子,“慢着,生病了有郎中,有侍女,你跑过去凑什么热闹?”
“我……”方景越过他往上瞧,“我得看看她怎么样了。”
就算他治不了病,也不能贴身伺候她,也想知道她怎么样了。
他想见她,想到她可能生病难受就心急如焚。他们是……幼时要好的玩伴,他着急也是应该的。
陆仁山叹了口气,“你帮不了什么忙的。”
他见周围无人,拍了拍他的肩,小声道:“怕是撞上月红了,你可别冲撞了去。”
方景不知道月红是什么,但见红即见血,不是什么好词,不由得更担心了。
他觉得陆叔叔神神秘秘的有些奇怪,看他不欲再说,没有多问。
也是他从小身边没什么女性长辈,男性长辈又以为不详,讳莫如深。所以他完全没有月红的概念,也没被灌输“月经腥秽,君子远之”的思想,只一心一意地担心着自己的小青梅。
但见侍书侍画煎药时情绪稳定,管家也面无异色,又好像不算特别严重。
他不知道自己该不该去看看。
傍晚用完膳,他们救的那个女童一声不吭,悄悄溜进文辞的房间。
侍书侍画去煎药了,方景看左右无人,鬼鬼祟祟地跟了过去。他站在门边,看着是随意倚靠着,实则调动所有的注意,想听听里面的动静。
陆叔说他不能看,那他不看,听听总行吧?
听墙角不是侠士所为,他有些愧疚,但担心文辞的心终究占了上风。
屋内衣料摩擦,是文辞撑起了身子。她头昏脑涨,躺了一天,正好坐起松快下。
“你来看我吗?”文辞声音低哑却更显柔和,在门那边响起。
她总是这么温柔。方景垂了眸,一白天的焦躁不安仿佛也被她这句话安抚,屏息凝神接着听下去。
“下面,你流血。”小女孩似乎不知道怎么组织语言,只能一个词一个词往外蹦。
方景听到这里,不由心急起来。她受伤了?什么时候,怎么受伤的?
“你怎么知道的?”文辞有些惊讶。大人应该不会刻意跟她说这些才是。
“我闻到,看见,”她在后院看见侍画悄悄丢弃染血的布条,“妈妈生弟弟,流血,不在了。”
女童说得很慢,文辞却听懂了她的意思。她的妈妈生弟弟难产,血崩去世,她怕自己也是这样。
文辞向她伸手,女童愣了愣,过了一会儿才慢慢走过去。她很轻,文辞没怎么用力,就把她抱起来,抱到床头贴着她坐下。
“害怕了?”
女童抱住她的胳膊,把头埋在她臂弯里。外面有些凉,文辞却一直捂在被子里,浑身散发着热气。女童微凉的脸颊轻轻贴着她,过了一会儿才说,“怕。”
“你叫什么名字啊?”文辞轻轻拍着她的背,安抚她。
“小寒。”女童轻声答。
“你是小寒出生的吗?”文辞笑着摸了摸她的发顶,“很干净的名字。”
“嗯。”小女孩眼亮亮的,像是很喜欢她夸自己的名字。
文辞靠在床头,拿出汤婆子塞进女孩怀里。
“别怕,我只是来月事了,也叫癸水、月信、月红。让我想想怎么说呢。”
方景听到“月红”,好像和自己想象的不一样,不由更凑近了些,耳朵都快贴上去了。
文辞苦恼地思考着,想着怎么用孩童能理解的话,来解释这个事情。
讲完平时注意保暖等事项,她更希望能告诉小寒,不要害怕这一每个女子都会经历的事情。毕竟她听说过有的女孩,因为太害怕,拿棉花堵住自己的下身。
文辞搂着她,叫她看窗外,“你抬头看月亮,月圆月缺,潮涨潮落。我们女子的月事,跟潮汐一样,以每月为期。来月事的时候,就会流血,但这不是受伤,而是我们身体的潮汐。等你豆蔻年华时,也会有月事,你的娘亲,你的外婆,都是这样。”
“也有例外,有的三月一次,叫季经;一年一次,称做避年;还有完全不来,但也可以怀小孩的,叫暗经。”
“来过月事,就能够创造生命了。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