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了正月十六,全家人都准备起来:申大中他们都向厂里请了假,还把小自由送去幼儿园全托。
结果干等了一天,什么事情都没发生。
没奈何,三个上班的只好又请了一天假。等到太阳落山,也没有什么事情发生。
这要再请第三天假就有些说不过去,但是把茹争流一个人留着看家也说不过去。
丁改兰说:“这样下去什么时候是个头?只有千日做贼的,没有千日防贼的,我们总不能什么都不干,就这样耗下去吧?”
申大中想了想:“明天要还没什么动静,咱们就该上班上班,争流也一块到厂里去……你不是爱在阅览室看书么?就算真出了什么事,人没事就行,其他都好说,反正房就在这儿,又不会长腿跑了。”
隔天吃完早饭,四个人正百无聊赖在屋里打扑克,就听外头“咣咣咣”砸门,一听就来者不善。
大家彼此看看,心说:来了,全家人都站起来,一块儿去应门。
往外走的时候,茹争流心里竟然有一种雀跃的感觉:她可太喜欢这种全家人一起为一件事努力的状态了。就算外头的人开着大炮来,一会儿是一场殊死搏斗,全家人一起面对,好像也不是一件什么难事……何况还留下了小自由这股有生力量。
申大中打开院门往外一看:好家伙!门口来了二十余号人,大多数都灰头土脸农民打扮,手上拿着铁锨、镐头之类。前头有三个正当年的小伙,穿得还挺时髦,正背着手、黑着脸看着他们。
申大中看看为首那小伙儿:“你们想干嘛?”
那小伙儿黑黢黢的,脸颊上有两团高原红,一看就是那种惯常风吹日晒的人。他长得虽很老实,此刻脸上却有一种鄙夷的神色:“这房子已经卖给我们了,你们赶快搬出去吧!”
申大中从鼻孔里哼了一声:“你算什么东西?敢让我从自己家搬出去,也不怕风大扇了你的舌头!”
高原红小伙皱起眉,颇有些不耐烦:“啧,就知道你们会这样。你们白住人家的房子这么多年了,还好意思把人家家当自己家?真不要脸,我就不惯着你们这样的。”
申东方年轻气盛,听了这话,脑筋蹦起多高来,指着他鼻子:
“谁不要脸?光天化日,你们闯到人家家,非要抢人家房子,这不就是土匪?还敢说主家不要脸?——你倒是要脸了——就是好大的一张脸!“
高原红小伙嗤笑一声,连看都不看申东方,转头对他旁边那个穿军大衣的说:“你看我说什么来着?和这种人讲什么理?打就完了。”
军大衣还没说什么,旁边那个粗眉毛的就把棉袄一甩:“这样的我见多了,跟他们废什么话!兄弟们,上啊!”往后一挥手,扭头就往最近的申大中身上扑。
这么多年,茹争流是第一回见申大中正经动手——好家伙!全程最多五秒——
粗眉毛往申大中身上扑,申大中脚连动都没有动,伸手就抓住了他腕子,那么轻轻一抖——下一秒,粗眉毛就趴在地上抱着肩膀“哎呦哎呦”了。
高原红一看这情景:“怪不得这么嚣张,练家子啊。兄弟们,咱们一起上!”
话音未落,后头那些拿着铁锨榔头铁镐的一齐向申大中冲过去,将他团团围住。
就算申大中再强,那也得一个一个地打,一时半会儿还看不出什么。
那个穿军大衣的还在后面喊:“兄弟们手上招呼着点儿,别闹出人命来啊!”
申东方一看这状况,就要去帮申大中的忙。
围攻申大中的人里边儿本就有几个挤不进去在外围看热闹的,一见申东方下场,马上把他围住,又形成了另一波团战。
申大中和申东方每个人空手对付十几个拿着一人来高铁锨之类武器的壮汉,一时之间分不出胜负,形成胶着之势。
高原红站着看了一会儿,见这家女人站在门槛里,那年龄大的都要哭了,便想过去吓一吓她们,这样那俩男的必然会受到影响。
他拽得二五八万地来到丁改兰和茹争流面前,说:“你们也看见了,赶快——”
这“快”字还没说完,茹争流一拳就砸在他右眼上,还没等他捂上眼,茹争流飞起一脚,正踹他胸口。
高原红整个人飞出去三米多远,“咣当”一声平板乎到地上。
军大衣赶快跑去扶他。等高原红捂着胸口站起来,右眼已经肿成一条缝。
这时团战也已分出胜负,只听得“哎哟”“哎哟”好几声惊呼,又接连“嘡啷啷”“叮叮咣咣”家伙事儿落地的声音,等高原红好不容易把眼睁开,看见的就是自己带来的人横七竖八躺了一地,对面一家人还好好地站着。
军大衣左手拽着高原红胳膊,右手拎着粗眉毛领子,拖着俩人往主街那边撤,还放狠话:“你们给我等着——这事没完!”
地上那些拿家伙事儿的纷纷爬起来形成人墙,要拦着申大中申东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