住看了那棵柳树好一会儿,指着它叫起来:“就是它,我当初就是拽着它,以为就没事了,结果它个不争气的,倒得比我还快。要不是你过来拉着,我就掉河里了。那时候我还不会游泳,掉进去就完蛋了。”
谷从跃说:“你就算掉进去也不会有事,我们那么多人,怎么可能眼睁睁看着你被水冲走。”
“那不一定。当时正是汛期,还下着雨,水特别急。我觉得就算水性很好的人跳进去也未必能把我捞上来,你算是救了我一命。”说着转过头,看着谷从跃,很认真地说“谢谢啊。”
谷从跃避开她眼神儿,看看天,笑道:“那你怎么报答我?”
茹争流还真想了想,说:“我给你辅导功课。姐现在是大学生了,名牌大学。”
当初高考谷从跃考得可比茹争流强,何况她已经大半年没看过高中课本了,这话说得就有些天马行空。
谷从跃也不纠结,只顺着她的话说:”也没听你说你们学校什么样,给我讲讲大学生活,增添点学习动力。“
这可挑起了茹争流的话头,叭叭叭说个没完,想到什么就说什么,说得兴高采烈,手舞足蹈。
说了好一会儿,说到表演系的美人,谷从跃问:”真有那么好看,我怎么不相信?“
茹争流兴奋地拿右手锤左手的手心:”我跟你说,你不知道表演系的帅哥美女有多好看!我们寝室的齐明玉……我的天呀,我长这么大就没见过这么漂亮的姑娘。郑文汇好看不?郑文汇站在她面前,只能说是有气质、身材好,要说起长相,两个郑文汇都比不上一个齐明玉——而且表演系可不只有一个齐明玉,就她这种层次的美人儿,起码有十个。你知道这是什么概念吗?就是说他们班的人要是站在一块迎面向我走过来,我都会忘记呼吸。”
“你信不信,他们要是围着我,我能把自己憋死。”
谷从跃被她逗笑:“你也太夸张了。”
“你没见过当然感受不到,我一点儿也没有夸张好不好。美人儿不只美在五官,人家从小就培养,一看就不一样。他们班有个谢言言,实在太帅了!还不是那种单纯长得帅——他们班的男生都帅——但谢言言就是有那种气质……就是那种从小家庭就特别幸福、教养特别好,人格非常健全的那种小孩……你知道是种什么感觉吗?就是和他相处如沐春风,你明明知道他有野心,他也毫不掩饰自己有野心,但他的野心是不伤人的,他的野心只针对他自己……你只会觉得他温暖又独立。实在太有魅力了,我觉得他将来一定能红遍大江南北。”
“真的吗?”
“真的,就我这样的,往他旁边一站,就是个柴禾妞。都没法看。”
“我觉得你就是特别好看的那种了。”
茹争流挥舞着手臂,觉得这实在是个激励谷从跃的好机会:“你就是看得少!赶快上大学,大学里全是美女。加油吧,兄弟!”
谷从跃看看她,笑着“嗯”了一声。
回到家最让茹争流高兴的,是可以随便吃,而且还特别好吃。
当然这个“随便吃”是和学校比。时隔好几个月,她终于又啃上了大鸡腿儿。吃鸡腿儿以前,她先捧着碗,神情陶醉,深情地闻了三分钟。
丁改兰怜惜地说:“闺女在外头受苦了,中京那么大的地方,还不让我闺女好好吃顿饭。下学期每月给你加5块钱,千万别在吃上省。”
茹争流连忙说:“不是吃不着不是吃不着,就是他们做的没有妈做的好吃,我就是想妈的手艺了。”
丁改兰这回真的犯了愁,也不能跟着过去不是。只好把攒的粮肉蛋票全兑了,在有限的条件下每天变着花样给她做,争取她走以前把掉的肉都给长回去。
茹争流过上了每天锻炼吃饭写文章玩妹妹的幸福生活,年刚过完,两颊就鼓起来,整个人胖了一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