茹争流眯起眼睛看他:“你就不怕我在路上丢了?”
“不会,你都准备了这么多年,肯定什么都计划好了。你做事一向稳。”
这是这些天来,茹争流得到的第一个肯定,心里熨帖极了,使劲儿拍了拍谷从跃肩膀:“小伙子,有眼光!”
事情的发展更出乎意料:申大中想起他有一个老战友转业后分在中京,打听了不少人,得知他现在某机关当个小干部,费了好多劲儿找到他单位的电话,又转了多部分机,终于和老战友通上了电话。
据申大中本人说,老战友一听见他声音就特别高兴,俩人畅聊了当年战友情,一听说他女儿要去中京考试想要借宿,马上满口应承。
茹争流一头黑线,完全没有做好跑到中京住在一个陌生人家里的准备。
但是要是不去那边住,丁改兰和申大中又实在不放心,只好答应。
于是在6月9号,她收拾好一切,背着简报本、作品夹、几本复习资料、简单的行李,和给申大中老战友的特产,在一家人的欢送中登上了前往中京的火车。
此时还是绿皮火车,开得不快,从宁市到中京要13个小时,茹争流打开窗子看着外边奔驰而去的田野,心中充满了对未来的憧憬。
到中京时已经是10号凌晨,她刚出火车站就看到一个中年男人举着个纸牌儿,上边写着“申争流”三个大字,瞬间觉得奇怪而靠谱。
这位吴伯伯一看就是个小领导,身上有那种正经又和蔼的气质,见到茹争流就说她长得真像申大中,一看就是申大中的女儿,用他的28大永久把茹争流载回了家。
吴伯伯的老婆是个地道的老中京,对这边的道路情况特别熟,这给茹争流带来了极大便利。在她的指导下,茹争流转了两趟公交车,顺利到达中京电影学院的报名点。
这地方不大,只是中京电影学院在城里的一个办事处,虽然已经到了报名末期,里边还是人头攒动。院子里一拉溜放了五张桌子,每张桌子后边都有一名老师在派发报名表解答考生疑问。
这情景和茹争流当初在纪录片中所看到的老照片一模一样,瞬间让她安心了许多。
报名表只是一张薄薄的油印表格,上头只需要填一些基本信息。茹争流拿着它,嗅到上头新鲜油墨的味道,心头涌起许多感慨。自己刚来的时候,以为八年很长,一不留神却已在眼前。
收报名表的老师把她的资料初步审核了遍,抬起头笑道:“你是目前为止唯一一个平省考生,怎么知道招生消息的?”
茹争流笑出一口小白牙:“我家长在中京有朋友。”
老师点头:“怪不得。六月十五初试,你先熟悉一下考试地点。”
吴阿姨见到这个初试地点连连摇头:”这可真偏啊!中京电影学院竟沦落成这样!”随后给她讲了中京电影学院的小历史。
据说原来中京电影学院校址就在城里她报名那个地方,但因为历史原因,在学院停课期间,原本的校园被其他职能部门瓜分,现在开始重新招生,原来的地盘却要不回来了,只好在偏远的郊区借了人家农校的校园招生教学。
农校那个地方只有一趟公交车,两个多小时才来一辆,而且车挺破,说不定就会在路上抛锚,要是靠它赶考,说不定就给耽误了。
于是遇到了第三个问题:这年头交通真是不方便,令人发愁啊!
但吴阿姨又说:“闺女别担心,明儿礼拜天,让你吴伯伯骑车带你认个路,后边两天你自己骑几趟,到时候咱们自己骑着车去考试,保准不能给耽误了。”
这个主意可真不错。6月11,吴伯伯用那辆28大永久驮着她骑了两个多小时,穿过一望无际的农田,终于来到传说中的中京电影学院包裹在白杨树林中的校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