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做了一个梦,梦里漫天的雪花飞舞,锋利似刀片般凌空而下,刮得鼻梁生疼。我赤着脚,茫茫然看着雪白的大地,太空旷了,没有人烟,冻得瑟瑟发抖。
我被困在风雪里,抬眼充斥着无尽飘飞的鹅毛大雪,低头是苍茫茫雪白大地,鼻息间风雪割裂着空气,到处都是风的呼啸。我像是被人抛弃在雪夜里的婴儿,啼哭着祈求苍天垂怜。又像是被夫家遗弃的新娘,无依无靠孤零零的等着上天的结局。狂风呼啸着怒吼,我的手脚也不听使唤,整个人瘫软在地。
恍惚间有一个人影,乘着狂风骤雪向我缓缓而来,我定睛一看,那人却身形不明,好似魅影般虚幻。我使劲揉了揉眼睛,仔细的看,那人竟像是一个女子。瞬时间被裹挟着又近了几步,披头散发,奋力挣扎着狂风,迎着风雪疯狂的嘶吼。
我被她癫狂的神情吓了一跳,等她终于走近眼前,我才发现,那个女人的脸上身上全是抓痕,衣衫褴褛,面容难辩,她恶狠狠的盯着我,嘴里一遍一遍喊着我要杀了你们!杀了你们!又伸出手来抓我的脸,我避无可避,奋力推拒着她的尖利指甲。
在这漫天风雪里,我似乎也变成了另一个疯子。用尽全力抵挡着那人的袭击,可还是一不留神被她推倒在地,避无可避间,突然看到她因用力过度,而近乎血红色的阴戾的眼睛。
我一时间仿佛卸去了全身的力气,怔怔的盯着她,眼泪不受控制夺眶而出,我口里喃喃道,阿娘,阿娘。又好似被惊醒,紧紧抱着雪地里仍旧嘶喊着的女人,哭叫道,阿娘,你怎么了?我是南南啊,你怎么了阿娘?谁把你伤成这样的!
怀里的人没有温度,随着疾风骤起,一并消失的无影无踪。
我大叫一声娘,睁开眼睛,旁边是水仙,她正卷起床幔,看到我的神情,忙低声道,王妃,不必害怕,王妃只是做了噩梦。我想坐起来,可浑身使不上一点力气,虚脱的躺在床上,我能感觉到自己脖颈处和后背湿透的汗。
水仙,扶我起来,倒杯冷水给我。我一开口,声音里哑的不行。水仙急忙端了一杯凉茶过来,又扶我起来喝茶。我与她自小关系亲厚,李凌风也不在寝卧,因此她也并无多大顾忌。水仙蹲在床边对我说,王妃,我悄悄问了林公公,王爷今天在书房休息,并没有出府。看我并没有反应,她又问道,王妃,你做什么噩梦了?
我看着水仙,抱着她似乎又回到了梦里,说,水仙,我想我娘了。
水仙眼眶一红,玩笑的说,小姐都出嫁三年了,还像小孩子一样想家,夫人知道了都要笑话小姐羞人了。她已经很久不喊我小姐,我有些不适应,听着她的笑,也知道她是为了开导我。我静静的坐了会,心思烦乱不堪,这个噩梦就像是一阵狂风,终于扯断了那根摇摇欲坠的风筝线。我再也无法压抑对母亲的想念和担忧,再也无法顾及王府也好,皇宫也罢,他们的规章制度,都见鬼去吧。
夜色深沉,我让水仙去睡觉,自己也躺了下来。可是再也无法入睡,闭眼就是梦里阿娘的身影。我睁着眼苦熬着,实在静不下来,便起身点了蜡烛,回看阿娘留下的书信,并没有什么异常,是阿娘的字,内容全部都是交待我要照顾好自己,解释祖父辞官匆忙,又匆匆决定举家返乡。并没什么新的发现,我还是一遍遍的翻看,终于等到了一丝天光。
我连忙让林嬷嬷打水,收拾好就要去找李凌风。
等我见到他时,两个人都顶着硕大的黑眼圈,互相望着对方。我来不及问他为什么没休息好,他也没顾得上问我怎么眼下乌青。我们俩就异口同声,同时开口,我有事要跟你说。
他看了看我着急的神色,说道,什么事?我尽力使自己表现得平静,说,王爷,我祖父辞官已经月余,我作为他唯一的孙女,到现在都没有去看望过他。祖父年事已高,我恐日后也难有机会尽孝心。近来我实在是想家想的厉害,我想去看望祖父和爹娘。李凌风神色镇定,他思考了一瞬,开口道,也是,我们的确该去拜访一下柳相。只是南南,我本该陪你一起去,但皇兄今日一早便传来旨意,有要事和我商量,我怕是挪不开时间陪你去,南南,你等我过几天忙完了再陪你一起去,好不好?
我其实也并没有想过他陪我一起去,况且我早已是忍无可忍,一刻钟也不能再多等。于是我说,王爷,我实在是想家了,不然我先去好了,你忙完之后,再赶来顺道接我,好不好嘛?我说着忍不住拉着他的胳膊摇晃。
李凌风看着我的不甚熟练的动作,终于忍不住笑出了声,一把抱住我,放在我腰肢的手却坚硬如铁,不容置疑般钳制着我。他在我耳边呵气,轻笑道,我的南南,怎么还没长大?孩子一样这么恋家,王府不就是你的家吗?
我被他拥着,看不见他的神色,只能听见刻意放轻的呼吸,和他吻在我脖颈的柔软。他吻着吻着呼吸凌乱,亲的我有些痒,我想躲开,他却抱的越发的紧,一只手抵住我的后脑,不容分说的吻下来。
我来不及抗拒,他迫切的像是要抓住些什么,我被他亲得难受,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