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朕不过几日不上朝,竟不知这宣政殿如此热闹了。”皇帝不知什么时候到了宣政殿前,身后还跟着苏名,想来定是苏名见情形不对,连忙去将本该在静养的皇帝请来了。
原本还在纠缠不休的顾怀川见皇帝出现,立马跑到皇帝身边,小心翼翼地将皇帝扶到了高台之上,带着些讨好般地恳求道:“父皇,儿臣可不想当太子,您可千万别听舅父的立儿臣为太子啊!”
这殿内,要说最没城府的便是顾怀川了,皇帝对于这个儿子也是多有无奈,顾怀川这些年的荒唐事他不是不知,只是心力有限,再加上许贵妃将这个儿子护得死死的,他便也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的放任他过去了。
他拍了拍顾怀川搭在自己手臂上的手,低声嘱咐道:“朕知晓了,你先回府,别一天天瞎胡闹。”
顾怀川得了皇帝的应允,哪怕是平日里斥责的话,此刻落在他耳中也多了几分愉悦之意,他对着皇帝点了点头,面对许相投过来的眼神直接视而不见,满面春风地径直离开了宣政殿。
他知晓舅父想让他当皇帝,舅父和母妃都说只要他当了皇帝,天下的所有好东西都是他的,自然也包括那些绝色美人,可他不想像他的父皇那般日日天不亮就要起床上朝,他更喜欢温香软玉在怀,反正他就算不是太子,也是金贵的皇子,父皇总不能苛待他,他为何要累得自己去争这些东西。
顾怀川今日突然来这遭,皇帝不用想都知道,后面只怕有人在可以引导他,他几乎是肯定地望向了一旁站着的顾永宁。
顾永宁毫不避讳皇帝落在她身上的目光,笑着上前将皇帝扶到了龙座之上。
不管她用了什么样的法子让顾怀川能自己放弃储君之位,这样的结果都是皇帝想要看到的,除了他偏爱杜皇后所出的子女之外,顾怀川这般混不吝的样子,也实非是明君之相。
下方的朱御史见皇帝来,激动不已,上前就是“扑通”跪在了皇帝面前,喋喋不休地开始状告顾永宁的恶行,“陛下,您是不知道,安庆公主居然妄图插手政事,后宫不得干政,这可是自古以来的规矩,公主这般便是要弃老祖宗的规矩于不顾啊!”
“她……她居然还当堂射杀朝廷命官,如此跋扈,实非一朝公主该有的样子,您定要替臣等主持公道,惩治公主啊!”
“陛下……”
朱御史的话吵得皇帝头疼,皇帝烦躁地挥了挥手,略带不耐烦的开口喝止“够了!”
朱御史被皇帝这一吼也有些怔楞在原地,方才想说的全都忘了,他不解明明是他受了委屈,皇帝怎还如此对他,陛下往日是最为明理的,怎么今日竟这般是非不分,这些话他也只敢在心中想想,断不敢露到皇帝面前的。
众臣看他这副模样,只能无奈摇摇头,这朱御史也太没眼见了,明摆着陛下就是没有问罪公主的意思啊,轮得着他启禀,陛下只怕来之前就知晓了公主的所作所为,眼见着前方的许丞相都没有出言,他居然看不懂陛下的脸色,硬要做这违逆帝意之事。
皇帝连个眼神都不想再给朱御史,对着下方的许丞相扬了扬下巴,缓缓开口道:“近来众位爱卿上奏的折子朕已经瞧过了,既然许相说此事与永宁议不得,便议与朕听听吧。”
许丞相身后那些曾经上奏过折子的大臣,此刻都恨不得将头埋得更低,毕竟皇帝正值壮年,群臣进言立储,其心可异。
许丞相方才也是见着了顾怀川的放荡行迹,今日若坚持当庭议立储之事,只怕这大皇子被立为储君的机会可称渺茫啊,他向前一步,对着上方的皇帝朗声道:“陛下,既您身子已见大好,这储君之事便不急于一时,可当改日再议!”
他的眼神若有似无地落在了皇帝身侧站着的顾永宁身上,似将今日不能议储之事的缘由归结到了她身上,皇帝顺着他的视线也看了过去,先是一愣然后朗声笑了出来。
“今日,许相与众卿说,永宁论,朕听!”
此话一出,引起朝堂的轩然大波,只是方才被顾永宁那彪悍的作风一吓,虽有异议的人不少,可愿站出来的不多,众人只能将视线望向一向因循守礼的卢柏羽,这女子议政实属荒谬,希望这位卢尚书能站出来劝谏陛下一番。
然卢柏羽却只是拿着手中的笏板,一身绯袍长身玉立,对于皇帝这番激起千层浪的话也只是淡然处之。
“陛下!”许丞相皱着眉出声,极不认同皇帝此番言行。
皇帝面上的神色未变,可殿上的人都看出来他此刻已是极为不愉,他一字一顿地对着下方的许丞相强调道:“朕说,今日就论!”
殿内哑然一片,群臣都不敢掺和到皇帝和许相的对峙之中,只得秉着呼吸以求自处。
“诸位大人,储君之事关乎国本,我大靖能否千秋万代,今日便全倚仗诸位大人的高见了。”顾永宁的一番话打破了殿内隐隐剑拔弩张的气压,她笑着对着下方的群臣福了福身。
“父皇成年的皇子如今便只有三位,这其中大皇子是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