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臣女见过公主殿下。”卢婧蕴朝着顾永宁端庄地行了个礼,林望舒在一旁看着稍稍放下心来,好在只是想法有点惊世骇俗,话语有些心直口快,这礼数瞧着还是倒是端正的。
顾永宁笑着将人叫了起来,招呼着两人坐下,这才对着卢婧蕴寒暄道:“你兄长的风寒可大好了,怎么才到翰林院任职就生了病,本宫不便前去探病,正巧今日你来,好叫本宫问问情况。”
说的卢谨琛的病,卢婧蕴脸上得体的笑就有些不自觉的僵住了,她兄长那哪是病啊,分明是……,想到这她低头轻咳了几声,再抬头时脸上已经瞧不见任何端倪了,她晒晒地笑了笑,“多谢公主的关心,兄长的病已经快见好了,想来要不了多久就能回翰林院当值了。”
顾永宁了然地点了点头,端起手边的茶轻抿了一口,眼睛却一直直勾勾地盯着卢婧蕴,似在催促她将此行来意言明。
卢婧蕴从座位上起身,对着上方的人微微欠身,悠悠开口道:“臣女今日来,是有一事相求。”
顾永宁噙着笑扬了扬下巴,示意她继续说下去。
“臣女不愿嫁大皇子,求您帮我。”卢婧蕴提起裙摆跪在她的面前,挺直了腰背,不会因着求人之姿就损了风骨。
顾永宁意有所指的看望看向了一侧端坐的林望舒,卢婧蕴顺着她的视线望过去,展颜一笑,出声解释道:“臣女也无意为宸王侧妃。”
“哦,是吗?当日本宫瞧小姐与贵妃多为亲近,还以为小姐有此打算呢,如今想来倒是本宫会错意了。”顾永宁微微歪头,低首垂睫仔细打量着手上刚染的甲色,饶有意味地开口打趣下方跪着的人。
卢婧蕴知晓上方的这位公主与宸王一母同胞,她定是全力相助宸王登位的,那大皇子一脉的人,她便没道理相帮。
“当日之景,无论如何,婧蕴都得接下那只玉钗,何必多做推辞呢,在此等事上多花功夫,臣女自觉没必要。”卢婧蕴丝毫没有半分退怯,毫不躲避地对上了顾永宁的目光。
顾永宁对着身旁的素影使了个眼色,下方跪着的人就被扶了起来,看着下方镇定从容的人,她淡淡开口:“贵妃虽求到了陛下跟前,但到底未曾明旨,卢小姐只需在贵妃的人找上门前,提前定下一门亲事就好,贵妃就算再看中你,依着她的脾性,也断然做不出夺□□的事。”
其实此法却是解当下之困的好办法,卢婧蕴自是也能想到这一层,若是用此法便不用来求见公主了,她想要做的事,只怕以一己之力无法完成,整个大靖最为尊贵的女子就在她面前了,她需要她。
“臣女不愿嫁人,卢氏家训,先立业,后成家,臣女虽是女子,可也想像兄长那般有一番作为。”
“臣女自幼便在徐州,祖父盛名在外,当地不少官员豪绅都想将自己的儿子送来求学,臣女第一次踏进学堂之时,便发现满堂之内独有臣女一位女子,祖父开明,对兄长和臣女的教导一视同仁,所以并非是祖父不收女子入门,而是没有哪家愿意将家中的女儿送来。”
“他们总说妇人见识短浅,慈母多败儿,可臣女想说,那是因为他们将女子的一生都困于方寸宅院之间,给女子缚上了诸多枷锁,倘若女子能够同他们一般走于人前,女子未必不如男。”
“所以,臣女毕生所愿便是成为像祖父那般的夫子,尽己可能,让世上的女子能够同男子般拥有属于自己的天地,而非只能依赖男子所活。”
卢婧蕴的一番话倒是让顾永宁对她另眼相看,世人皆知陛下宠她过甚,连几位皇子都只能避其锋芒,朝臣虽对她一贯的行事作风颇有微词,但到底顾忌着她的身份,不过是点到即止,可若是她要是插手朝政呢,只怕这满朝文武都得跪倒一片死谏陛下。
当初她处死王彪的时候,王彪曾对她说后宫不得干政,可她顾永宁亦是皇帝血脉,这皇子能做的事,她为何做不得!
她撩起眼皮,身子往后靠了靠,嘴角浮起了一丝微不可察的笑意,纤细的食指在身前的扶手前有一搭没一搭的扣着,目光在卢婧蕴身上上下打量,挑了挑眉,慢条斯理地出声:“本宫帮了小姐,小姐拿什么跟本宫换呢?本宫可不做亏本生意。”
“什么?”顾永宁的话有些出其不意,让卢婧蕴有些没反应过来,她面上的原本胸有成竹的笑顿时消散,挑了挑眉看着顾永宁,她原以为公主同她是同类人,她们之间定是惺惺相惜的,却没想到公主听完她的肺腑之言,却只是淡淡出声问她能用什么当做交换。
“小姐已经听清楚了,何故让本宫重说一遍呢?”顾永宁唇角的弧度加深,懒洋洋地倚在坐上,静静地等着卢婧蕴的答复。
一直未曾作声的林望舒望着上方顾永宁的神色,她看得出公主其实是很欣赏卢婧蕴的,公主此举未必是想要从卢婧蕴身上得到什么,她觉得公主只是想看看面前女子的决心,毕竟太轻易得到的东西,总是不叫人珍惜。
她内心有了猜测,可她却未出言提醒,面前人若是连这点眼力和才智都没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