观礼过后,顾永宁对身旁的素影使了个眼色,便找了个借口离席,往后院去了。
“见过殿下。”卢婧蕴跟着素影的身后,见到了在亭中等她的人。
“打搅卢小姐了。”顾永宁转身对着她笑了笑,嘴上说着打搅的话,却没有任何歉意。
“殿下言重了,若非殿下,臣女也不能出来透口气,是臣女得谢过殿下。”卢婧蕴却只是无所谓地笑了笑,看起来是真的不喜欢这种推杯换盏的场合。
顾永宁侧头对着身边的人点了点头,扮成公主府侍女的卢夫人就走了出来,有些激动地看着卢婧蕴,她虽然从来没有见过这个侄女,但她一眼就看得出这是她兄长的女儿。
卢婧蕴看着面前这个妇人,也觉得有些眼熟,直到的妇人颤抖地问道:“你是叫婧蕴吗?”
卢婧蕴虽疑惑面前的妇人如何得知她名字的,但还是点了点头。
面前的妇人见她点头后,眼底一红,崩溃地哭了出来,嘴里还不停地喃喃道:“兄长,竟真的用了这个名字,他们没有恨我,没有恨我。”
卢婧蕴一听面前的妇人称自己的父亲为兄长,便猜到了她的身份,她应该就是那位嫁进京都的姑姑,当年姑姑不惜和家族决裂,都要嫁给宣平侯为妾,祖父和父亲一气之下便和姑姑断绝了关系,但这么些年,祖父和父亲却从未忘记过姑姑,毕竟当年姑姑出嫁时,她都还未出身,她能知道这些往事,是因为祖父和父亲从未禁止族中人提起这位姑姑。
“卢小姐,这位便是你父亲的妹妹,你的姑姑,今日你便和卢夫人一起回府吧,事情我已经和你哥哥说过了。”顾永宁走到卢夫人身边扶住了她,一边为她顺着气,一边对着卢婧蕴解释。
卢婧蕴虽有过片刻的惊讶,但反应过来后,第一反应还是高兴,姑姑想通了愿意回家自是一件大好事,她挽上了卢夫人的另一只手,温声安抚道:“姑姑,祖父和爹爹一直都记挂着您呢,要是知道您和我一同回去,定是高兴坏了。”
顾永宁见卢夫人在卢婧蕴的宽慰下,竟真的稳住了情绪,她意外地挑了挑眉,这卢小姐倒是不比她那哥哥差,放心地将人交给了卢婧蕴,她就不打扰姑侄二人叙旧,带着素影无声离开了亭子。
离开亭子,她又不太想回去,便屏退了身边的人,独自一人在这宸王府内闲逛,不知不觉地就走到了府内的一颗巨大的古树下,看着这仍旧活着的古树,让她想起了,当初工部在修建这王府之事,本准备伐了这古树,后来是晏景说,这古树的生命力茂盛,日日见着也盼望着他能多活些时日,这棵树才被留了下来。
“殿下,在想什么?”江淮一直注意着顾永宁,见她离席,便也偷偷地离席来寻她了,找到她的时候,瞧见的便是这副景象,单薄的身影站于巨大古树的枝叶下,他心心念念的人,仰头望着这颗古树。
其实从江淮靠近那刻,顾永宁就知道他来了,他身上有一股好闻的药香味,她一直记得。
她转过身,对着江淮唇角一勾,眼眸黑亮,倒映出此刻的月色,柔声答道:“在想你。”
“殿下,不用想我,因为我一直就在殿下身边,您回头就能看见。”虽因着天色昏暗,将江淮眼中的柔情掩去几分,但他话中的情意却是直白又热烈。
“江淮,你曾经也与我许下过永远,可是你差点失信了。”顾永宁只是笑着摇了摇头,当初她抱着呼吸几无的江淮,后来的一连好几个夜晚,她都在做噩梦,梦中反反复复地重现那个场景。
“不会了,殿下,再也不会了。”江淮的声音中带着几分哽咽,他知道他的殿下仍旧不能忘怀那日场景,他有些自责,若是他早些将身体情况告诉她,那她是不是不会这么担惊受怕。
顾永宁就这样直直地盯着他,一步一步向他走近,停在他的面前,伸手替他将肩上的落叶摘了下来,打量着手中的树叶,又抬头望向了天上的明月,她才开口“回到京都之后,我总想再去幽州看看那的鲜花和明月。”
转过头盯着身边人削瘦的脸庞,她低声呢喃道:“这次,希望身边的人还是你。”
江淮站到她身边,一如幽州那晚,并肩看着天上的明月,缓缓开口:“月亮听到了殿下的愿望,会帮殿下实现的。”
“你呢?”顾永宁问道。
“我也会。”江淮从她手中抽走了那片落叶,将那片落叶放到了古树脚下,转身对着顾永宁扬起笑,眸中的光亮在月光的映射下格外明显,“就像这片落叶,只能回到大树身边。”
他坐在了古树下的石砌的圆台上,拍了拍身边的位置,对着面前站着的女子伸手。
顾永宁见他这样,莞尔一笑,朝着他走过去,握住了他的手,同他并肩坐在古树下,望着天上的明月,明明什么话都没再说,脸上却始终挂着笑容。
许是美景惑人,许是身边的人已让人卸下心防,二人都没察觉到,身后正有人眼中冒着寒光死死地盯着他们。
季礼在席间瞧